“阿敦好像快要死掉了。”
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 在地麵劃出一道深刻的焦黑痕跡,在車毀人亡的邊緣反複試探後,汽車穩穩地停在溫泉山莊的門口,一看就是刺激的賽車級漂移。
上車的表情是什麼樣, 下車的表情也是什麼樣。荻露對刺激駕駛沒有感覺, 他從車上跳下來, 再保持車門敞開好讓狹小的車廂能透透氣,好讓同座的中島敦能好受一點。
荻露有一搭沒一搭地戳戳中島敦的臉, 搖頭宣布判決:“阿敦沒救了。”
從白虎到一隻病貓隻需要上一次太宰治開的車, 中島敦此時臉色發青到近乎透明, 眼睛都隻剩下昏厥的圓圈,昏頭昏腦, 眼冒金星,像一條鹹魚攤在後座上,難受到說不出話。
“那就不管他啦, 我們去辦入住吧荻露。”太宰治也下車,危險駕駛後心情十分不錯,他毫無同情心地把車門一關就往接待處走去,隻留下一個海藻一般的後腦勺。
“不……我還可以的,我還能堅持。”中島敦氣若遊絲。
他掙紮地爬起來,在試圖下車的時候腿軟得差點滾下來,頭離路邊的石階隻有五厘米的危險距離。好在荻露一直在旁邊看著, 在他摔下來的那刻強行用念力扭轉了站姿。
好險,果然還是要靠我,荻露漫無表情地想。
念力的精細操作對他來說已經不算困難,荻露拍拍中島敦的肩膀,好心道:“阿敦, 不要掙紮了,我幫你過去吧。”
“幫什麼?等、等一下啊荻露先生!”
無法抗拒地,中島敦立馬從一副快要虛脫致死的鹹魚模樣轉變上好發條的小機器人,剛剛還需要扶住車門才不會摔倒,現在就可以邁開大步在馬路中央表演胸口碎大石。
但是也隻是看起來而已啊!隻有臉上的表情是中島敦自己的,他看上去快要哭出來。這根本就不是他在走,無形的力量包裹住他的四肢,推動他前行,木偶戲誰都喜歡看,但是被當成木偶的那個人可一點都不好玩。
他現在就是那個木偶!有沒有人來救救他,中島敦的內心有點崩潰,他感覺手腳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然而救是不可能救的,他一路被荻露強製帶到溫泉山莊的接待處,進門時還能看見太宰治在和接待處的女性工作人員開玩笑。
“能幫我換一個更大的房間嗎,美麗的小姐,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我願意用雙倍費用來為這個錯誤買單。”太宰治炫耀似地晃了晃手中的黑卡,還衝接待員wink一下。
太宰治的皮囊太有欺騙性,如果單看臉的話簡直人畜無害到了極點,能充分激發保護欲,還恰好長成了帥哥的優秀模板。
接待員臉紅了紅,停頓片刻才很有職業操守地解釋:“很抱歉呢先生,因為是試營業,所以我們隻開放了部分房間和設施,其實先生您預約的已經是最大的套間了,還是唯一一間自帶溫泉的房間。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給您換成兩間稍小的房間。
太宰治和荻露的目的地就是這家溫泉酒店,位於靠近東京的某座山頂上,據說裏麵還有港口mafia的股份。因為還沒正式開業,所以客流量很少,也不知名,不接受遊客自主前來,隻會向特定人群發送邀請函。
“原來是這樣啊,”太宰治很遺憾地收回卡:“這樣就沒辦法了,我也不想小姐你為難啊。”
荻露進門第一眼就是看見太宰治熟練地把一張眼熟的卡塞回衣兜裏,他直白地表達疑問:“這不是中也的卡嗎?太宰先生,你又把中也的卡偷出來了嗎?”
“用中也的卡怎麼能叫偷呢?我用小矮子的錢不是天經地義嗎?”畢竟中原中也的工資都是太宰治發的。
太宰治煞有其事地擺擺手:“再說,荻露你真的太難養了,不靠中也我怎麼養得起你呢?”
說得很有道理,荻露生活上有問題都是找中原中也,算是被中也一手奶大的崽。
他也學著太宰治的模樣點點頭,確認沒問題。
當事人旁若無人地對話,自覺邏輯自洽,但是中島敦不覺得啊!雖然他在孤兒院長大,沒有深入過社會,但是他也知道太宰治說的話真的非常有問題啊!
中也聽上去是個男性名字,偷用中也的錢還天經地義什麼的,這不就是包養嗎!靠中也養荻露,這不就是更難以啟齒的故事了嗎……
太宰先生好像一個偷老婆錢養小三的渣男。
關鍵是不僅僅中島敦這麼想,在接待處還有另一組等待入住的小團體,兩男兩女,為首的胖青年一臉不屑,頤指氣使地小聲吐槽:“一個靠富婆的小白臉還帶姘頭出來私會,也不嫌丟人。”
自以為聲音小,其實所有人都能聽見。
在確認自己是視線中心後,胖青年大聲嚷嚷:“不就是錢嗎,喂,我出三倍錢,把你那個房間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