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
我很好, 正在努力尋找回去的方法。在這個世界裏我成為了一種叫咒靈的生物,不過因禍得福的是不需要食物就能活下去,因此太宰先生不用擔心,不過我很擔心太宰先生有沒有保持良好的生活作息。
我猜答案是沒有, 所以我回去之後一定會好好糾正你的不良習慣的。
荻露
“少寫點啊荻露, 我沒有那麼多空位讓你長篇大論。”書在擔憂。
“我知道。”荻露想了想, 又刪掉一些描述自己當前狀態的廢話,隻留下寥寥幾句話。
對這封信很滿意, 荻露把句子抄在書的空白一麵上。他努力把字寫得又小又密, 僅僅保持住能看清楚的最大限度, 但即使如此,在巴掌大的書頁也占據了接近十分之一的麵積。
按照差不多的篇幅限製, 他能一共給太宰先生傳十次信。
書最大的作用是將文字變成現實,但僅限文豪o犬的世界,除此之外, 它也能將文字跨時空傳給它的本體。這個功能相比於前一個實在是太沒用了,但卻恰好是荻露最需要的,他才不在乎書是不是萬能的許願機,隻需要書能當一個傳話筒。
他和太宰治隔著世界,這是他們唯一可交流的途徑,而且據書所說,因為時間的扭曲, 它也不確定文字什麼時候能送到太宰治手上,也許下一秒,也許幾個月後,也許荻露回到港口mafia太宰治都沒有收到。
這都沒關係,試試總是好的。
書:“寫完了嗎?”
“嗯。”
書頁上的文字在光亮之後變成不可修改的灰色, 代表已經發往另一個世界。荻露盯著灰色字塊看了會,帶著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忐忑,既怕太宰治收不到這封信,又怕太宰治收到這封信。
他發呆期間,做好心理建設的吉野順平戰戰兢兢地推開門:“那什麼,零食和飲料我端過來了。”
吉野順平認為自己身上沒有什麼值得荻露覬覦的地方,從電影院見麵到跟他回家這麼長時間,要是荻露想殺他那吉野順平根本活不到現在。
沒事的,順平!荻露是個好鬼!他不會殺你的,他隻是嚇唬你。
還以為咒靈就是恐怖片裏常見的幽靈角色,吉野順平把托盤放在遠離荻露、靠近門邊的書桌上,他不停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然而還是縮在門口,以防情況不對時能立刻逃跑。
荻露沒搭理他,而是抱住腦袋對著書頁出神,眼神透過書頁在看著什麼人。。
書從樓梯口傳來聲音那刻就開始裝死,因此吉野順平也隻當它是一張普通的紙,而荻露正對著一張紙發呆,對他的出現沒有反應。
這讓吉野順平的膽子大了起來,他一步一步挪到荻露身邊,伸長腦袋掃了一眼書頁上的內容。
字體隻是變灰而非不可見,他發現荻露在給某人寫信,於是用同款姿勢蹲在荻露身邊:“你在給你的朋友寫信嗎?”
“嗯。”荻露的聲音悶悶的。
“他一定是你非常重要的人吧,”吉野順平靦腆地笑笑,“我能感覺到,你一定很想念他,需要我去幫你送信嗎?”
荻露很有麵癱的自覺,他不知道吉野順平是怎麼從這張臉上讀出想念的。
緩緩地轉過頭,荻露“啊”了一聲,而後才溫吞地表示拒絕:“不用。”
簡單的回應後,圓潤的手指抓住書頁慢吞吞地往身體裏塞,動作裏有三分遲疑。荻露想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問吉野順平:“我的想念都表現在臉上嗎?”
“是啊,很明顯。”吉野順平,“你們的感情一定很深。”
過於篤定的結論讓荻露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吉野順平才撓撓頭急忙解釋:“不、不是,我沒有要問你隱私的意思,我隻是很羨慕你們的感情,畢竟能讓你露出這種表情,一定是讓你非常珍惜的人才對。”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漸漸地連五感超絕的咒靈也聽不見,荻露無機質的眼神太過瘮人,讓吉野順平心裏發毛,逐漸收聲,最終訕訕一笑地閉上嘴。
荻露慢騰騰地把視線挪回到地上被丟在腳邊的漫畫上,過了半晌才答上一句:“你說的沒錯,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漫畫被雙手高高舉起,需要仰視才能看見封麵上裹滿繃帶一身黑衣滿身荊棘的黑發青年。荻露抬頭看到脖子都酸了,才在心裏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