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在睡,但睡夢中似乎也不安穩,睫毛在輕微的打著顫,眉心緊緊皺著,南景深抱她回來的這一路上,一直就沒見她眉頭鬆開過,仿佛有什麼可怕的夢魘,在緊緊的纏住她。

南景深心痛得無以複加,難以想象,如果當時他再去晚一點,可能後果會不堪設想。

他從來不知道,意意在危機狀態下,性子會那麼烈,倘若他再晚一些……

她是不是寧可死掉?

狠心絕望得對這個世界的人事物沒有一點眷戀。

這其中,也包括他?

南景深喉頭哽了哽,深深的閉了閉眼,艱澀的開口:“三嫂,她有沒有……”

話說到一半,他很難再開口說完整。

但殷素素和傅逸白都是明白人。

“沒有。”殷素素沉穩著道:“我剛才幫她洗澡的時候特意檢查過,她沒有被侵犯。”

南景深薄唇緊抿,眉間明顯跳動了一下,似是意外,然而隨之而來的,便是心疼。

“是真的?”

“我就是婦科醫生,難道你還不相信麼,她那裏沒有被撕裂的跡象,隻不過從她身體上留下的印記來看,她的確是被猥|褻過,但她當時的反應很激烈,本來不該受那麼重的傷,在掙紮的過程中……”

“我知道了。”

南景深喉結上下翻滾,吞咽得很是吃力。

已經不想再聽接下來的話。

他瞳孔中的溫度略冷了幾分,“我不該輕饒了那般畜生!”

傅逸白不忍,輕拍他的肩膀,“你的小乖乖很勇敢,都傷成那樣了,但也算是把自己保護得很好,起碼等她清醒後,後知後覺來的傷害要低一些。”

南景深麵色始終陰霾著,僵冷就凝在他的眉眼之間。

以他慣常冷靜自持的性子,現在的模樣,已經能算得上是失控。

為了一個女人失控,這樣的男人定然深情。

然而這種深情,落在殷素素眼裏,卻是毫無感覺,因為她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被男人心疼著深愛著的感覺,她臉色很不好看,但隻是同情意意的遭遇,同為女人,上藥的時候,她看著意意身上的那些傷,險些落下淚來。

什麼時候,自己也開始變得這麼傷春悲秋了。

殷素素攏了下長發,收了收情緒,說道:“我去做晚飯,你們聊。”

她走開了,徑直朝著廚房去。

傅逸白看了看南景深,知道這會兒說什麼都沒用,便也不說了,也沒發出別的聲,隻默默的到客廳外的陽台上抽煙。

南景深推門進去,先到浴室裏擰了熱毛巾。

他走回床沿,將茵寶的手托在掌心裏,動作輕柔的將她蜷起的手指根根拉出來,用毛巾細致的擦拭。

她身上穿著白色的睡裙,款式很寬鬆,是殷素素挑的,不至於會勒到她身上的傷口。

她手臂上,肩膀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劃傷,要麼就是指甲劃下的口子,其實她很會躲,否則刀子再深入一分,便能見著白骨。

南景深從未有現在這樣的感覺,像是一瞬間失去了全世界,滿心滿眼都隻關切她一個人,他三十二年冗長的人生,首次嚐到了患得患失的感覺。

那種害怕的情緒,叫他陌生,卻也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