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周身散發出一種直接壓迫至神經的氣場,頃刻間令人噤若寒蟬。
“嗬——”他薄唇微張,發出一聲短促的,壓抑且譏諷的輕笑。
“好一聲承受不起。”
他嗓音低沉,帶著過電般的磁性,聽不出任何情緒來,落在意意耳裏,莫名的覺得脊背發寒,蜷縮的掌心裏直冒冷汗。
她連呼吸都屏住了。
貼得太近的兩具身子,她能清晰的感覺到男人胸口的氣息沉了些。
他一雙冷眼盯她兩秒,最終,直起身。
高大挺拔的身子佇立在床沿,他修長的手,慢條斯理的整理稍有淩亂的衣衫,眉弓下一雙黑眸深邃。
“你走吧。”
意意愣了愣,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
光影裏,他的身影有些虛。
意意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眼睛裏有淚滾出來,模糊了視線,她胡亂的抹一把眼睛,掙紮著下了床,站在那裏局促得沒有再動,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南景深,他彎著腰,剛從茶幾上拿起煙盒。
似乎再沒有要和她多說一句話的打算。
她咬著唇,猶豫過後,快步的朝門口走。
男人忽然抬眼,望著她略顯狼狽和急促的背影,眸色一沉再沉,麵無表情的擦燃了打火機,點上煙,吸的第一口很重,濃白的煙霧包在他口腔裏,他薄唇淡抿著,鼻腔裏呼出冗長的一聲氣,煙霧稀薄在他臉上,眉眼間的清冷隱約可見。
意意是跑著下樓的,她身上還穿著睡衣,光著腳,好在夏天的夜裏溫度不冷,她一路跑著,竟也出了些汗。
一輛車子,從旁側開過來,穩穩的橫停在她麵前。
意意往後讓了讓,降下的車窗後,露出的卻是一張熟悉的臉。
“蕭小姐,上車吧。”顧衍手搭在方向盤上,“是南總讓我送你回家的。”
她微怔。
沒有太多的猶豫,拉開後座的車門坐進去。
並非是自己矯情,隻是她已經從骨子裏覺得那個男人不好挑釁,更不容許誰隨意的和他挑釁,顧衍能出現在這裏,她就算不上車,這輛車也一定會一路跟著她回家。
到時候會更難堪。
她也不想過多的讓別人發現她的窘迫和狼狽。
到了家,意意道了聲謝便下車了,站在原地望著車身打彎,再沿原路返回。
意意往家裏走,所有人都還沒睡,卻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客廳裏,隻有胡伯還等著她,一見她光著一雙腳回來,大吃一驚,忙叫小葵拿幹淨拖鞋出來,再打來一盆溫水給她洗腳。
回了這裏,她又成了身份高貴的太太,被人伺候著洗腳,她雙目呆滯的望著盆子裏瀲灩的水波,覺得自己整個思緒都像是被摁在了水裏,滯悶得透不過氣來。
她猛的抬腳,濺出的水潑在小葵的腳背上,胡伯立馬便過來了,“怎麼了太太,是不是小葵把你的腳捏疼了?”
意意沒動,她呆呆的靜坐著,任憑耳朵邊誰在說話也不理,一直到腳上的溫度涼了,她才抬頭,“胡伯伯,我想見一見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