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深的話才一出口,火都沒能發出來,耳朵裏突然啪一聲響。
他捏著聽筒的手突然繃緊,手背上的青筋脈絡徒然綻起,連接著骨節的細長骨骼更是緊握到能見著森森的白色。
蕭意意居然敢掛他的電話!
南景深直接把聽筒撂了,閻王一般肅殺的眼神猝然的盯視著胡伯,“她說什麼了?”
“好像是出國了,跟三夫人在一塊。”胡伯一把年紀了,心尖被嚇得顫了一顫,和南景深雖然是主仆關係,但南景深素來尊敬他,還從來沒有過此時這般情緒完全失控的情況。
南景深抿了抿薄唇,眉心間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挺拔的身軀繃著肌肉線條,仍然站在座機旁,他一把將聽筒抓起,手往下伸,很快便輸出了一串號碼。
等接通的這十幾秒,他臉色愈發的黑沉難看。
“什麼事?”電話甫一接通,那端傳來一道冷靜的沉嗓。
南景深幾乎是立刻嗤了一聲,直接問,“你老婆去了哪裏?”
南謹言一聽他的語氣,俊臉上立即擺出了不耐煩的神色,“關你什麼事?”
“當然關我的事,她把我老婆拐跑了!”
南謹言略一怔鬆,“上次在你公寓裏見到的小女孩?”
“我隻問你,素素去了哪裏?”南景深沒有心思陪著他找回憶,他現在的情緒很不好,瀕臨怒火噴發的邊緣。
“不知道。”
南謹言淡漠至極的語氣,說出口的這三個字,登時把南景深給惹怒了,他手掌蓋在額頭上,重重的往下一抹,湛黑的眸底已然是陰鷙層疊,“自己老婆去了哪裏都不知道,我他媽是真服了你們夫妻兩的相處模式,簡直比陌生人還不熟,若是有那一天一方暴斃了,對方絕對是最後知道消息的人!”
南景深這話說得毫不客氣,句句針紮一般往南謹言的傷口上戳,他是真的氣急了,這會兒無論是誰撞上來,都能承接他一通火氣,平日裏在南謹言麵前半憋著的話全給說了出來,說完之後也沒有覺得多痛快,反而更加燥鬱了。
自己的家事還沒鬧明白,他去瞎操心別人的幹什麼!
南景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轉身在沙發上坐下來,身子重重的摔進沙發裏,頭仰靠著,棱角分明的臉廓籠罩著一層噴張的怒氣。
那邊,南謹言莫名其妙的接到電話,被發了一通脾氣,而且罵他的人還是南景深,他總共沒說幾句話,卻聽得一肚子火氣,他當時臉色就黑了,想也沒想的要回撥過去,卻在聯通的時候,又掐斷了,用力的將屏幕倒扣在桌麵上。
啪的一聲重響,將此時正坐在會議桌上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他今晚臨時召集了幾個心腹過來,討論市中心醫院醫療改造的問題,沒商量出結果來,心頭一直就壓著一股子煩躁,這會兒那陣煩躁更加的清晰,他將文件往桌麵上用力的摔下,沉著臉,一言不發的出去了。
留下幾個人麵麵相覷,市長大人沒有發話,也不知道這個會到底還開不開。
南謹言走到走廊上,站在通風口點了一支煙,深眸遠眺著萬家燈火,眸色裏卻是冰涼一片。
他把手機拿出來,找出殷素素的號碼。
指尖懸空著,在周圍繞了幾圈,猶豫了很久才將電話撥過去,卻又在一秒後摁掉,他把手機放在窗台上,雙手撐著窗子邊緣,犀利的一雙眉峰越蹙越緊。
良久,又再重新把電話拿起,編輯一條短信:出去旅遊了嗎?
點擊發送前,市長大人覺得這條短信的語氣不太對,刪了後重新輸入,之後又再刪,再輸入,重複幾次之後,他遲疑了。
電話沒打,短信沒發,隻打通了家裏的座機,他聽到傭人喚他先生的聲音,心下不免得有些失落,語氣上卻聽不出任何破綻來。
“太太和小姐都睡了?”
“太太和小姐不在家,今天下午就走了。”
“嗯。”南景深應了一聲,吸煙的力度不自覺的大了些,口腔裏溢出的白霧稍顯濃重。
他惜字如金,傭人也跟著沉默,這讓市長大人很不滿意,難道他不問,就不會主動說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