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勞駕,你哪位?”
他問得很禮貌,很克製,卻在話落音的霎間,看見南尉遲眼裏明顯露出的殺機。
是的,殺機。
他被那樣的眼神給震住了,待要細看的時候,手腕驀的被拽住,南尉遲轉身,用背對著他。
轉頭時發絲打在他臉上,關逸雲往旁邊偏頭,就這麼下意識的一個舉動,沒有設防,攸然挨了一記過肩摔。
後背重重的摔在地上,脊椎都快斷成幾截了,手臂也麻,不知道是該先去扶腰還是扶背,疼得他齜牙咧嘴,精心梳的發型也摔亂了,垂了幾縷蓋到額頭前。
這種力氣,他媽的哪裏是一個懷胎七八個月的孕婦能使出來的。
最初最強硬的那陣痛感過去之後,關逸雲試著起身,肩膀才抬起一些,一隻腳驀的踩在他心口上。
他下蓋的眼瞼看了一眼那隻紅色的高跟鞋,以及鞋子裏骨骼纖瘦的腳背,向來自詡好脾氣,可這一刻,真的很想罵人了。
“關太太……”
“閉嘴!”
南尉遲厲聲嗬斥,光是踩著他還不夠,手臂也搭到腿上去,上身有意的朝壓著腿的那一側傾斜,全身大半的重量,全都通過這雙高跟鞋壓在男人的胸膛上了,哪怕是冬天,穿得再厚,被細尖高跟鞋踩著的滋味也不好受。
疼,疼得能戳到骨頭。
“我沒想到你敢把我給忘了,我可是一直記著你,記得特別深。”
她手往後伸,早就等著接這一信號的司機立即上前,往她手心裏遞了個東西。
她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扔到了關逸雲的腦袋旁,下巴點了點,“看看這個,認得嗎?”
關逸雲把東西拿起來,不是別的,是一張工作證,上麵寫著:“武裝部部長,南尉遲。”
當他看見證件上的方寸照時,腦子裏某些記憶像是抽絲剝繭般清晰起來,再一比對眼前化了妝,盤了精致發髻,穿著昂貴晚禮服的女人,仔細看,眉眼的確是一模一樣的。
“是你?”
他想連著名字一塊說出來,可記憶裏能想到的隻有那晚昏暗的燈光,以及搖曳的大床,和糟糕透頂的身體待遇,這女人太彪悍,他沒敢把“你是誰”這三個字給問出來。
南尉遲卻很滿意,唇角挑開一抹笑,“再次見麵,沒什麼禮好給你的,我肚子裏的孩子等著出生後叫你爸爸。”
關逸雲沒心狠跳了跳,雙眸一寸寸瞠大,剛才空氣裏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來一聲車喇叭的鳴響,他像是把南尉遲的話給聽清了,又像是沒有聽清。
“你說什麼?”
南尉遲沒回他,雙手相互按出了骨骼的哢嚓聲。
……
意意一路上都在祈禱凱茵在家,在她自己名下那套小公寓裏,而不是後來賀堇年給她安排的住處。
意意也是存著賭一把的心態,可真實的站在門口的時候,她又怯了,抬起的手幾次沒有落下去,不由得扭頭去看身旁的男人,“萬一她沒在這裏,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