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啦一聲,宴會大廳的大門被打開了。
從門後漸漸顯現的西弗裏斯,笑嘻嘻地望著前方,以清晰滑稽的聲音向「少女」問候。
「晚上好喲,我是血蜘蛛公會的會長,西弗裏斯,不知這位小姐該怎麼稱呼呢?」
聞言,「少女」有些驚訝地望了眼窗外。
折騰了一整天,此時已是「月上柳梢頭」,可惜,與之相約黃昏後的卻並非美女,而是一個打扮成小醜模樣的衰人。
「月月子。還有,請叫我先生!」
被誤認為女性的黑城羽一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並以極其低沉、強硬的語氣澄清了自己的身份,雖然這個身份也是假的。
意料之中的是,在這道聲音傳開之後,大廳內的所有目光果然都被他吸引了,全體呆立原地。
「哎哎?先生?」
「……怎麼可能?!」
「這麼美麗的臉蛋居然是男的……真是不敢相信。」
「不過他的胸部確實是平的呢。」
議論紛紛的對話中充滿了感歎、驚訝、懷疑。
西弗裏斯雖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尖叫,卻也訝異地睜大眼睛,仔細打量起麵前這個少年。
一身魔法師造型的打扮,臉上用詭異的麵具掩飾麵貌,當然現在已經被摘下。身穿看起來十分廉價的漆黑色長袍,似乎有意識地隱藏著他魔藥大師那尊貴無比的身份。
不知為何,仿佛有一股風從少年的方向吹來,置身於風中的西弗裏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氣息。
那一定是錯覺!
他趕緊甩開腦中浮現的地獄景象,以手勢製止了現場的喧鬧,然後坐到和少年相對的位置上。
隨著七名女仆和一幹守衛的陸續退場,宴客大廳中隻剩下西弗裏斯、布澤爾以及神秘魔藥師月月子三人。
寂靜無波的氛圍。
直到——
「不知道閣下突然造訪我們血蜘蛛公會,是有什麼事情嗎?」
(造訪?不是吧,我可是避過了你們的守衛混進來的啊,為什麼會用這麼客氣的詞啊?)
羽一的心中頓時被一大堆疑惑塞滿。
按理說,這時,自己應該被人吊起來打才對。可現在呢?入侵變成了造訪,還被請進宅邸盛情款待,這其中要說沒有貓膩還真是讓人無法信服。
腦海中不斷回憶起當時被抓的那個畫麵。
(藥丸?!如此說來,他們的態度倒的確是在撿起嗚喵吐出的藥丸之後才發生改變的。莫非真是那個藥丸搞得鬼?)
想到這裏,羽一把右手伸進口袋,輕輕按住嗚喵的腦袋,免得它再亂動。
他相信對方肯定也隻是在懷疑什麼。
雖然不清楚具體的內容,但對於這些體係成熟、紀律嚴謹的組織來說,能夠讓他們一反常態的因素通常隻有利益。所以,現在當務之急是必須先一步推測出對方的意圖,這樣才能使自己處於有利地位。
而西弗裏斯也是一樣。
說到底,僅憑一顆魔藥,其實並不能證明這個叫月月子的神秘少年的魔藥師身份。但倘若這個少年不是魔藥師,那麼他又是誰?他的魔藥又是從何處得來的?真正煉製魔藥的人又在哪裏?這一係列的問題,他必須要知道答案。
一場智慧與演技的終極較量。
魔藥、茜婭、巴羅、馬車……把所有的因素串聯在一起考慮後,羽一這樣回應。
「剛剛因為一些直白的言語,不小心在心之屋惹毛了那群偽娘和太監,所以就躲到了一輛馬車後麵的大木桶裏,沒想到被運到這裏來了。」
話語中無奈的心情傳達了出來。
畢竟帶著感同身受的經曆,演起來不會太過麻煩。而且,在這一點上也不需要說謊,反正事後他們也會去查,若是和事實不符,倒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哦呀,原來是這樣,果然是誤會啊。不過,月月子先生居然會和他們結怨,這倒是有些讓人驚訝呢。」
西弗裏斯眯細的眼中露出了狡黠的光芒。
其實當羽一說出自己是男性之後,西弗裏斯就已經開始懷疑他和那兩個公會的關係了。此時在對話中故意提及,也是想從中看出羽一對他們的態度。
不過,由於剛剛說的是實話,羽一便對西弗裏斯的試探不予理會。
順著剛剛的邏輯將事件繼續推演,羽一立即意識到,自己被抓後,這些守衛必然會對周圍進行嚴密的搜查。而以茜婭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