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以後,墨書抓著雲逸寒的肩,消失在小船上。

這一場,整個目睹了全過程的人,全都不寒而栗,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還那麼小,說死就死了,還連屍體都沒有存留下來。

直到很多年以後,還有不少人想起今日的事情,都紛紛感慨不已。

君卿的離開,打擊最大的,已經不是樓挽煜了,而是雲逸寒。

“卿卿之所以這些年不願意見你,就是不想你看到她去的模樣,她也在害怕。”墨書到了一杯水遞給雲逸寒,“卿兒從來都是個有主意的孩子。她不跟我親近,不和樓家人有瓜葛,更是不和你聯絡,這一切,她早就算計好了的,唯一的差錯就是那日楊傲的夫人白玉兒的生產。”

“卿兒曾和我說過,她不想你們因為她而一蹶不振,她一直以為,她走最疼的會是挽煜,可挽煜被送走了,這對他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都不知道這些的。”墨書看著雲逸寒,歎了一口氣,“後來她說,你對她愛的太深,她卻去了,你會奔潰的。”

“她早就知道,所以她一直在等死,對不對?”雲逸寒沉了這般時間,這是他在君卿去了的這麼長時間以來,說的第一句話。

墨書點點頭,“你說的不錯,她一直在等。”

隨後又苦笑一聲,“你可知道,活著對她來說就是一種折磨,死,對她來說,真的是一種解脫。”

“可痛苦的,永遠都是被留下來的那一個人。”雲逸寒笑的瘋狂。

之後的日子,樓逸韞一次都沒有看見到雲逸寒,而楊傲,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

君卿的頭七過去以後,樓挽煜轉身就出了樓家,恰巧被楊傲看到,楊傲攔住他,“逸韞,你要去什麼地方?”

“找雲逸寒,他憑什麼,我好好的妹妹帶出去,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而他卻活的好好的?”樓逸韞眼睛都是帶著血絲的。

“你找他做什麼?讓他為卿卿償命?”楊傲冷哼一生,想到他之前看過的那個男子,諷刺的笑到,“樓逸韞你好好想想吧,卿卿這一年多以來,她是怎麼過的!你以為卿卿去了,最疼的人是你嗎?”

“你一直惦記的妹妹,從來就不是君卿!”楊傲冷冷的說著,“你想的妹妹,從來都活在你的想象之中!”

“夠了。”穆然打斷楊傲的話,“他要怎麼隨他去吧,他不是要去找雲逸寒嗎?我告訴你,雲逸寒這會子在天下第一樓!”

說罷,穆薩便帶著楊傲走了,樓逸韞眼中帶著殺氣,“雲逸寒,你該死!”

樓逸韞來到天下第一樓的時候,天下第一樓的人仿佛都知道樓逸韞要來一樣,幾乎都是在給樓逸韞帶路。

樓逸韞看到雲逸寒那一刻,去過不是因為帶路的藍炎,他都快以為這人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瘋子。

雲逸寒的一身玄黑色的廣袖衣袍已經看不出來原本光鮮的模樣,反而是像從垃圾堆裏翻出來的一樣,一頭白發髒兮兮的,仿佛住了幾天垃圾堆。

雲逸寒抱著一個酒壺,坐在角落裏發呆,一身的酒氣熏天。

藍炎歎了口氣,“你若是能把尊主打醒,我叫你做爹。”

樓逸韞指著雲逸寒問道,“他還是雲逸寒嗎?不是你們從乞丐堆裏找來的?”

藍炎歎了口氣,“從夫人離開以後,尊主就已經在這裏呆著了,有時候喝的爛醉如泥,一直在叫著夫人的名字,有時候酒醒以後,他就抱著酒壺發呆。”

樓逸韞失去了雲逸寒衝動,這般這樣,他打了又如何?殺了他清兒就能回來嗎?

樓逸韞剛要走,藍炎就攔住他,“樓公子,替我們勸勸尊主吧,尊主這些年來的苦,是你可想象的。”

“等他想想清楚吧。”樓逸韞這次是真的放下了。

藍炎攔不住樓逸韞,更是勸不了雲逸寒。

酒窖裏,一個人都沒有,雲逸寒抱著酒壺起來,月亮爬上半空,星星一眨一眨的,像是在哭泣一般。

雲逸寒爬了好幾下都沒有爬起來,而後歎了口氣,袖子裏的玉佩掉了出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雲逸寒低頭看去,腦子裏有想起當時君卿將玉佩給他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一滴眼淚從眼角流下來,嘴巴動了動,並沒有聽到聲音,而風吹過後,仿佛聽到雲逸寒在喊:卿卿……

雲逸寒拿著玉佩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的從酒窖離開了,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