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連出城迎敵的機會都沒有,就一直在防守防守防守。
饒是宋雲依這種天生神力,現在都要揮不動手中的長刀,更不要說身旁的將士們。
可……不防守,那等著他們的結果就是破城戰死。
不論什麼時候性命都是最珍貴的,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拚!
拿命去拚!
又一波人攻上來,宋雲依木然的提著刀,一刀刀劈下。
火把中傳出細微的爆裂聲,空氣中彌漫著油煙味、血腥味還有……沒時間去如廁的排泄物味道。隻是這一刻的城頭上,這些都不重要了,也沒人在意。
就是宋雲依的視線也隻停留在城牆上,停留在麵前的對手上。
子時,醜時,寅時……
時間一點點過去,所有人都像是繃緊的弦,不知何時就會斷裂。
宋雲依機械的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她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之前小語和鬆清韻要來涼城,她沒有同意。
這樣的殊死拚殺……她們承受不住,也會直接崩潰的。
“你們最長的一次拚了多久?”
宋雲依側頭去問丁一,眼前的一切都在衝擊她的三觀,這個時候不說說話,她怕自己也會承受不住的自閉。丁一沉默了一下,然後艱難的說道:“三天三夜,不過那次是特殊情況。”
那是他們最凶險的一次,他們陪著主子才來到西北不久。
那個時候的西北軍營一盤散沙,之前的大將在內亂中戰死,副將在守城時力竭身亡,而軍營中除了病殘幾乎找不出幾個還能出戰的將士。
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元浩宇帶著他們死死的扛住了前一任草原王的攻勢。
三天三夜,想想他們那個時候整整三天三夜沒合眼。
一天隻有一頓飯,還是趕在敵人的攻勢稍弱時湊合著吃上一口。
那個時候元浩宇承諾他們所有人,隻要守住了城門,不讓韃子攻進來,等韃子退兵的時候,他請所有將士吃三天流水席。
後來韃子退兵了,可他們的流水席到現在也沒擺上。
當年跟他們浴血奮戰的兄弟,一部分死了,一部分殘了,一部分回了老家,還有一部分守在軍營裏,現在也都至少坐到了百夫長、千夫長的位置。
當年經曆過的困苦,主子從不對外人說,丁一他們也不會說出去。
“宋將軍,其實咱們這次……死傷算小的,我們兄弟被你操練了這麼久,身手都不是當年可以比的,所以有我們在,不管多少人殺上來我們都把他們再踢下去。”
丁一說的堅定,一腳踹在韃子的肚子上,然後長刀落下。
他岔開話題不願再多提往事,宋雲依心中輕歎,知道他剛提及的那三天三夜一定是他們不願意觸碰的傷痕。
宋雲依堅定的說道:“咱們這次不會三天三夜的,有我在,還有殿下在,我們不會給達達爾三天三夜的時間。”
她就不信達達爾能舍得讓他的人一直這樣不管不顧的向上衝。
就算他們現在已經瀕臨極限,可衝上來的韃子們也是同樣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