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灑下,似雪屑,帶著點朦朧,是夜間的霧氣。
顧筱然輕輕將胳膊挽在司慶墨的脖子上,手不知怎麼放才好,胳膊交疊在他的鎖骨上,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在他們二人周圍環繞著,似乎與這夜景異常的匹配。
司慶墨背著顧筱然,自然感覺到她的身子繃得僵直,像一塊僵硬的鐵塊。
“你怎麼這麼緊張?上床都不見你這麼緊張。”司慶墨調笑了一句,有些懷念顧筱然的味道。
顧筱然惱怒地捶打了一下他的背,卻沒怎麼和這個流氓計較,她今天受的感動夠多了,讓她更能包容些他。
“沒有人背過我了……”顧筱然帶著些傷感地說,伏在了司慶墨的背上。
孤兒院,確實沒有人能給他們一個溫暖的懷抱。他們得學會堅強,日夜做手工,好維持著孤兒院的開銷。
沒有人把他們當做孩子。
“顧本同沒有背過你嗎?”他試圖給她找一些慰藉,記得資料中看到顧本同對她很不錯。
顧筱然眼神黯淡下來,“那時已經過了喜歡撒嬌的年齡了,而且……”
司慶墨不由想到他在孤兒院遇到的嶽霖,漂亮得像個洋娃娃,那時是剛到孤兒院,她老是不停地哭。孤兒院的阿姨受不了她,把她關在了小黑屋幾天,新人總會有這個待遇,一直關在聽話求饒為止。
司慶墨那時用一塊麵包,就有了這麼一個粘著他的小妹妹,驅散了他心中的孤獨。
嶽霖也愛撒嬌,喜歡哭,梳不好辮子,做不好粗活,這和他是一樣的。因此,他們被整個孤兒院欺負排擠,認為是浪費糧食的人。
司慶墨不知自己怎麼好端端地想起了以往的歲月,他目光深沉,感受到背上服帖的柔軟身軀,陰暗的情緒稍微被驅散了些。
“而且什麼?是你那個弟弟嗎?他不也是孤兒院領養的嗎?”司慶墨不屑地說。
和顧筱然做了這麼多事比起來,領養的顧思恩隻知道索取,腐爛在骨子裏,不思進取,隻知道靠一張圓滑的嘴來吹噓,確實是討人厭。
“小恩這樣,爸媽心地軟,也沒有辦法。他會撒嬌,也會討好他們,我性情就但對木納一些,不能討他們的歡心,就做些實事吧!可惜,他算是把這個家毀了……”
顧筱然搖了搖頭,忍不住說了他一句。
司慶墨啞然失笑,“你要不說最後一句,我還以為你就是朵白蓮花,心機深沉得可怕,你還是忍不住抱怨,才是真性情!”
顧筱然覺得這句話很有意思,司慶墨和一般傳統講究善良寬厚的人不同,他性情更為直接,有仇必報,有恩必還,這也符合她心中對他的印象。
“我要是白蓮花就好了,還能讓他在顧氏公司中蹦噠嗎?早就把他趕出顧氏公司了,自己接管了,我比他能打理得更好!”顧筱然不知是喝多了酒,還是怎麼的,說出了一直潛伏在自己心中的想法。
“這個追求不錯。”司慶墨欣賞她這樣的想法,助長了她心中的自信。
顧筱然和司慶墨這樣聊天,身子也放鬆了下來,她不滿地抱怨,“你這樣的想法還好,馬士傑居然想我辭掉工作,就呆在家裏,為他解決他的麻煩事。我不同意,被爸媽說了,才同意到了幕後,隻畫設計圖,不然我肯定還在奮鬥了。”
顧筱然說的興奮,身子也不安分起來。
司慶墨的身子有些僵住了,步伐也慢了起來,心中不由咒罵了一句,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別忘了你還騎在我身上了!
他試圖轉移話題,想問一下她和馬士傑的那份協約是怎麼回事,她又為他解決什麼麻煩事情。但想到他們還是第三次見麵,問這個顯得目的性太強,便沒有問出口。
雖然他目的一直很明顯,但是狩獵總得有狩獵的樂趣,是嗎?
司慶墨唇角隱隱往上勾了勾,不去再想這些。
路還很長,顧筱然也分不清具體的路徑,司慶墨隻漫無目的地走著,尋找著還沒關門的鞋店。
街上的店鋪大多數關了門,也有一些夜宵場所,燈火璀璨,喧嘩聲音都要將耳朵占據滿了,顯得其他地方很是落寂。
顧筱然正在地圖上搜索著自己住的酒店的名字,看到旁邊提示打車用多少錢,才想起他們完全可以打車過去,她默默鄙夷了自己的榆木腦袋。
但打車後了,她的鞋子怎麼辦?總不可能直接將車開到她的房間吧?
顧筱然默默地歎了口氣,任憑著自己被司慶墨背著,並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