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最後還是轉院了。從a市人民醫院到仁愛醫院,秦思受一路顛簸,顧筱然也提心吊膽了一路。
醫生的話語還縈繞在耳際,與其說是勸慰警戒,顧筱然覺得這更像是威脅恐嚇。
醫生說秦思不能移動,不然會出事。
秦思自己也緊張起來,雖然有司慶墨請的專科醫生梁醫生斬釘截鐵的話語,但死亡的恐懼讓她不得不胡思亂想。
顧筱然一麵和秦思說著話,來安慰她,才讓秦思從恐懼中抽離。
司慶墨偶爾坐在前麵,偶爾從反光鏡中看到一點她們的互動,聽到她們說說笑笑的聲音,頓時也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笑。
然而,隻走到了一半,顧筱然就接到了公司中的電話,父親讓她趕快到公司裏來,公司出事了。
顧筱然神情愕然,想起父親在病房門口接的電話,眉頭已經緊皺起來,如果隻是一批衣服有小事情,怎麼會讓父親如此焦急?
顧筱然心中有些焦躁,但她看了秦思一眼,神情變為了輕鬆,她微微壓低了身子,低著頭,勿自地回答:“好,我馬上來。”
秦思見她先前焦急憤怒,這會兒卻冷靜了下來,想來公司的事情不大,就是要讓顧筱然出去幫忙,但她仍是忍不住擔心地問了一句。
“沒事吧?”
顧筱然沒有絲毫猶豫,立即搖了搖頭,用一雙澄澈的大眼睛看向秦思,卻是看向她的鼻尖,認真地說:“沒事!”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小動作已經完全出賣了她,她身體繃緊了起來,顯得僵硬,手指不安地動了動,簡直不知往哪擺放好。
秦思一看這動作,眉頭就皺了起來,知道公司的事不小,她仍是當做毫不知情地說:“你有事,你就快去幫你的爸爸吧!不用管我,有他們送我過去就夠了。”
顧筱然猶豫了看了她一眼,緩緩點了頭。
她下了車,衝著他們揮手,神情沒有往常輕鬆,眉梢顯出一份凝重。
坐在副駕駛座位的司慶墨搖下車窗,用憂鬱深邃的眼神凝視著她,仿佛要把她吸進去一樣,擔憂地說:“筱然,有事告訴我,別逞強!”
顧筱然點了點頭,神情焦急。
到了顧氏集團的公司,顧筱然直奔總裁辦公室,顧本同正頹敗地坐在座位上麵,聽到開門聲音,受驚地抬頭,下意識捂緊了自己的心髒。
“爸,你冷靜下來,別急,我們好好查查!”顧筱然想到父親一臉痛苦的模樣,瞬間心疼了,連忙喊道。
她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才想到沒有關門,連忙轉身,跑回去將門關上,也將門外探究的視線給隔了開來。
明藍色的窗簾已經被拉上,沒透露出一點光,連燈也沒打開,唯有顧筱然開門時強烈射進來的光線。顧筱然聞到空氣中有一股刺鼻的煙味,熏的她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顧筱然知道顧本同一旦遇到煩心事,就是抽煙緩解,但這滿屋子的煙味……爸爸底是抽了多少支煙?
她深吸一口氣,頓時咳嗽連連,看著桌子後麵有一點紅光。
顧本同這才緩慢將煙滅掉了,去拉開窗簾,打開窗子來。
微風一吹,換來清新的空氣,也帶來了明媚的陽光,顧筱然才覺得好受了些。
她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覺得肺部也難受起來,看著陡然明亮的的房間,心中才生出一點明媚的希望。
她走到窗戶旁邊,將兩邊窗簾整理好,才走到顧本同身邊,和父親並肩立著,她澀聲開口:“爸,你別急,我們還有補救的機會。”
顧本同滿是陰霾的眼睛才驅散些恐懼,滿懷希望地望著她,問道:“我們還有什麼辦法能讓顧氏起死回生?”
顧筱然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神情很是慎重,她漆黑的眼裏劃過一道黯淡的光,“爸,現在責任我們必須承擔下來,積極補救。顧氏的名譽雖然壞了,隻好我們繼續做,總有一天會挽回的,我們應該積極地應對。”
顧本同點了點頭,他混濁的眼神陡然明亮了起來,他活了大半輩子,自然不會輕易被一個挫折打倒,隻是一時被打擊得夠嗆,反應不過來。
“筱然,這件事不能和你媽說,讓你媽安心養病!”顧本同抓住了顧筱然的肩膀,嚴厲地說,眼裏有些恐懼。
顧筱然點了點頭,她也不想讓媽媽擔驚受怕。
工廠全部停下,全員放假,這筆損失可不小,顧筱然看著明亮的燈光下隻剩下冰冷的機器,心中煩躁極了。
父親這一舉動實在太不智了,怎麼第一時間想著停下損失,而不是想著利用這些人去補救呢?雖然隻放了他們一天假,但顧筱然總覺得這一天要生出什麼變故一般,右眼皮直跳。
她走到機器麵前,摸了一把棉線,臉色頗為難看,呈現一種菜青色。
這一次的問題都出現在線上麵,顧氏公司的縫紉線一直用的是上好的棉線絲線,但這次不知出了什麼問題,半個月後,部分賣出的衣服都大幅度的脫線,好多線都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