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梓航背對著顧筱然,明亮的鏡子映出了他的動作,他拿著拆下來的繃帶捂著臉,眼裏滿是驚恐,他恨不得將整張臉都擋住了,唯有額頭一小塊肌膚露了出來,顧筱然看到他額頭上一片紅腫,肌膚坑坑窪窪,起了不少的紅疙瘩。
蕭雪薔在一旁捂著嘴,失聲尖叫著,似乎還沒有反映過來。
蕭梓航透過鏡子看到顧筱然走了過來,立即發出恐懼的慘叫聲,他將亂七八糟的繃帶都捧了起來,壓在了臉上,連眼睛都遮住了,恨不得變身鴕鳥鑽到地上去。
“你出去,你出去啊!別看我!”蕭梓航的聲音裏透露出一股瘋狂勁兒,他一隻手胡亂揮舞著,另一隻死死地捂著臉,似乎要將自己活活悶死!
顧筱然被嚇得止步,用焦急痛苦的眼神注視著他的背影,像被籠罩在一團黑色的烏雲中。
蕭雪薔也反應了過來,這個時候她隻能無用地哭泣,用慌張的語音安慰著他:“哥,我們再去看醫生,會好的!這隻是一個小小的失誤!”
“你閉嘴!”蕭梓航暴躁地大喊起來,手臂在桌子上一掃,但桌子上的東西都已經空了,他什麼也沒掃到,他愈發恐慌了起來,但還是不敢睜開眼睛去看一眼。
蕭雪薔在一旁失控地大哭起來,她站在一旁望著蕭梓航,模樣像是想過去又不敢,隻能站在站在離他那麼近的位置無辜地哭泣。
“這是正常現象。”顧筱然鎮定地說,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蕭梓航的眼睛露了出來,手上仍然捧著換過的繃帶,但眼中浮現了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微薄希望,漸漸,他眼中的欣喜越來越大,整張臉呈現出容光煥發的神情來,他激動地問:“真的嗎?”
蕭雪薔也不哭了,緊張地看向顧筱然,似乎想說什麼又不敢,最後她隻抿了抿唇,用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看著顧筱然,顯然是認為顧筱然隻是說了安慰他們的話。
“醫生不是說了嗎?剛開始會有紅腫的排斥現象這是正常的,抹了藥膏適應幾天就好了,你們都沒記住?”顧筱然好奇地問,走到了蕭梓航的身邊,動作堅定而溫柔,她試探性得扯下了他的繃帶。
蕭梓航極力收緊,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繃直了身子,眼裏浮現一層哀求。
顧筱然放下手,沒有再試探,反而耐心地說:“蕭梓航,你還記不記得醫生說的話,你這樣應該隻是一小塊的地方,局部過敏吧?”
顧筱然擺出一副專業的模樣來分析著他的傷勢,實則是自己也有點心虛,後麵都有點記不清醫生的話了,純粹是加了自己的想象亂寫的,但她卻說得煞有其事,讓兩人安心了不少。
蕭梓航聽了這話,也忍不住對著鏡子,緩緩地放下了他手中的繃帶。他的目光慢慢緊張了起來,落在了他浮腫的左臉上麵,他摸了摸臉,眼神一下變得厭惡了起來,他現在的醜陋對一個追求完美的男神來說是一個多麼大的打擊!
顧筱然鬆了一口氣,再一旁出聲,“還好隻是浮腫,醫生說過過一兩天浮腫會消失的,這個經常會有些,是正常的。”
蕭梓航也恢複了鎮定,做了大量關於整容功課的他自然知道顧筱然說的話大半是正確的,這些資料他也在無數的夜裏拿起來反複地看過,以此來得到心靈的慰藉,卻也加深了他對整容失敗的恐懼。
想到這些,他又恢複了冷靜自若的貴公子模樣,像是個沒事人般提議,口吻是風輕雲淡的。
“對的,我也看過,我帶個口罩,我們去看醫生吧?”的。
若不是地上一對碎掉的瓶瓶罐罐證明著他方才的瘋狂,誰也聯想不到他也有那麼暴躁恐懼的時刻。
蕭雪薔看著地上的碎玻璃渣,神情一片恍惚,一時陪他演不下去了,隻知愣愣地掉著眼淚。
顧筱然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歡喜的神情,她想說我們再去開些藥,但是她嗅著空氣中劇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一時沒有開口提起這件事來刺激他。
三天後,蕭梓航臉上已經消腫了,隻有額頭上麵一小塊麵積還有著紅腫,這是因為他取下的肌膚與額頭原有的皮膚有些不相容。
同一麵鏡子前,蕭梓航鬆了一口氣,神情輕鬆愉悅,他將右手遮住了他額頭上麵的傷口,高興地說:“雪薔,你看,我這樣就可以再拍電視劇了!”
蕭雪薔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想到他們現在是處於被封殺的地位,而哥哥的傷口由於太多太深不一定一次好得了,還要進行第二次第三次地整容,這一些都不容樂觀!
顧筱然倒沒有想到那麼多,隻單純地為蕭梓航感到高興。
她誇張地捧著臉,冒出星星眼,蹲下身子來仰望著蕭梓航,驚呼道:“我的男神又回來了!”
蕭梓航發出了愉悅的笑聲,眼裏折射出黑沉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