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猝不及防撞進寂涼生沒有絲毫柔色的眼眶中,仿佛縱身跌進深潭之中,令人不寒而栗。
寸頭男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說實話,他之前還敢屢次三番挑釁寂涼生,這也是因為當時他以為寂涼生不過是個女人,就算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裏去?
可如今近距離對視,加他才陡然發現,這雙招子凜厲至此,光瞥上一眼,就足以令人自動避開,免得惹上什麼不能惹的麻煩!
不過,這種想法也僅僅在寸頭男心中轉了一瞬,片刻之後,他極力鎮定心神,咬著牙道:“我怎麼知道你想幹什麼?”
他事情都已經做了,這個時候若是露出一點怯意,對他自己是大為不利的。
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越慌亂越出錯,一步出錯,步步錯。
寂涼生微微眯了眯眼,抱住手臂靠在桌子邊沿,一對冷厲的琉璃眸子打量著對方的臉,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她的眼光是出了名的毒辣,隻要她已經起了,任何異狀在她的打量下都無所遁形。
迄今為止,也僅有一個人是例外。
寸頭男鎮定心神後,做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仿佛對方無論說什麼,他的態度都是一如既往地無動於衷。
但還是被寂涼生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挑起眉梢,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偏開頭去。
寂涼生直接開門見山,語氣肯定道:“說吧,是誰示意你的?”
她聲線極為冷淡,像一字一句如同冰溜子般,直直紮進寸頭男的心中。
寸頭男內心大驚,不過他也沒有自亂陣腳,暗暗思量眼前這個女人怎麼可能知道呢?興許故意這麼說套他而已?
萬一他要是在臉上表露出去,豈不是立刻就上了對方的套嗎?
思及此,寸頭男狀若隨意往後一靠,抱起手臂做出詫異的模樣,困惑不已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示意?”
他說完之後冷哼一聲,旋即嗤笑一聲道:“示意我?你去問問,這一片誰能使喚動我,不想活了嗎?”
他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任誰看了,恐怕也會覺得他所說乃是事實。
這麼狂狷倨傲的一個人,難道甘心供他人驅策?
不過寂涼生連眼皮都沒有眨,完全把他這些狂妄自大的話當成如風過耳,隨即不留半分痕跡。
她目光如炬看人極準,怎麼不知道有些人在心中慌亂的時候,越是會口出狂言,借此來掩蓋自己的心虛。
寂涼生抬腿坐在椅子上,旋即撩起眼皮,不疾不徐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有人能否使喚得了你,可是錢能使喚得你,不是嗎?”
她聲音冷漠,字字鏗鏘。
寸頭男喉嚨一窒,一時之間居然無法辯駁,誰都知道他一張利嘴最是厲害,說句牙尖嘴利也不為過。
可誰知如今碰上了對手!
寸頭男眼眸一暗,凶色畢現,他原本之前在居民樓前,見寂涼生活像個啞巴一樣,還隻當對方是個軟柿子,自己簡直是大材小用。
但眼下看來,倒也不是個軟柿子!
這分明就不是個善茬!
寂涼生見他鼠目賊眼,也不知道在憋著什麼壞水,冷豔眉眼間微露一絲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