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國走到玻璃窗前,朝我笑了笑,那笑顯示在這張瘦削的臉上,有些猙獰有些可憐。
我略過方誌國的臉,拿起通話筒麵無表情的看向其他地方。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從眼角的餘光,看到方誌國顫著手拿著通話筒,他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如煙,我一生做過最錯的事情,就是欺騙了你母親的感情,害得你們孤兒寡母,對不起,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真的對不起”
方誌國哭著哭著,就漸漸在玻璃窗旁邊跪了下來。
我怔怔地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方誌國是我恨了那麼久的人,一個拋棄妻女,而活得逍遙自在的人。
就算之前沒有坐牢前,他依舊能夠談笑風生,不認我這個女兒,偏偏現在到了牢裏,就是各種懺悔呢?
他到底是真的在牢裏反思己過,覺得對不起我們,還是想打親情牌,讓我們把他弄出去,他可以從頭再來?
他以前做的那些前科,根本就不是他這麼道個歉就能抹去的。
“你起來吧,用不著在我麵前這樣,我跟你沒什麼關係。”
誠如他之前說的那樣,他不認我這個女兒,那我現在依舊不會去認他。
方誌國聽到我說的話,麵上都是痛苦之色,趴跪在玻璃窗前。
“如煙,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一閉上眼睛就想到以前的事情,想到你媽,想到你,我是真心想跟你說聲對不起的,我現在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希望你能夠放過淩薇。”
他的話說的斷斷續續,哭一會說一會,麵上看起來真的是老淚縱橫,讓我不禁有些動容。
可他最後說的一句話,讓我徹底醒悟過來,原來說到底,他不過就是為了讓我繞過方淩薇。
我的語氣冷了下來,他的心裏隻有方淩薇。
“你讓我放過她?可你知道她對方氏做了什麼?對我做了什麼嗎?她不放過我,為什麼要我放過她?”
我不知道方誌國在監獄裏,是怎麼知道方淩薇也被警察局抓了進來?
或者是他知道的第一時間就打了這通電話給我,讓我過來的。
方誌國哭著將臉貼在了玻璃窗上,看著更加滄桑。
“如煙,就當我求你了,你說的我都知道,你現在有肖牧,有方氏,可是淩薇她什麼都沒有了。”
“再怎麼說,你們也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不要這麼反目成仇好不好?放過她,給她一次機會吧。”
他的反應太過激烈,周圍看管的警察都將方誌國按到了座位上。
他掙紮了兩下,根本就沒用。
他微微顫顫地坐在座位上,情緒一下子低落了下去,垂著頭,有些氣喘。
他的身體狀態什麼時候這麼差了?隻不過稍微動了動,就氣喘籲籲地,像是連坐都坐不穩了。
麵上白得跟張紙,不是那種常見不到陽光的白,而是那種病態的灰白。
“我不可能放過方淩薇的,放過她等於就是害了我自己。”
我拒絕了方誌國後,直接將通話筒掛到了玻璃上,輕輕地掃了一眼方誌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