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夢到一品樓時,軒墨早早就到了,隻不過他靠著憑欄發呆,一雙眼睛出神地向遠處望去,連紀無夢來了他都沒有反應過來,似有心事。
乍一見他,紀無夢眼前一亮,軒墨今日穿得有些莊重,他穿一件月白色蜀錦直裰,腰間綁著一根金色紳帶,腳上一雙黑色軟履,一身瀟灑英氣,無可比擬。
紀千玨是冷,司空子夜是美,但軒墨也許是因為他生在將軍府,又立誌要戎馬一生,他是極英俊的,男人的英氣與硬氣在他身上被演繹得淋漓盡致,隻不過一直被紀千玨的冷給壓了下去,沒有多大放光彩,但我不遜色於任何人。
紀無夢也不是說軒墨平日裏的穿著不莊重,不過也確實帶有幾分隨意,讓人好生親近之心,但他今日的裝扮……
紀無夢想了想,問道:“墨哥哥,你是等一下還有約嗎?那無夢就不過多耽誤你的時間了。”
聽到紀無夢的回話,軒墨怔了片刻,然後那雙眼睛看向她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搖搖頭。
“我今日隻與你有約。”
他連語氣都變得謹慎莊重了許多,紀無夢敏感得察覺到了這一變化,但怎麼也想不明白如果隻與她有約,軒墨怎麼好像一臉要發生天大的事情一樣?莫不會是她那簪子,真的是什麼身份極高的女子所持有的吧?那女子還為簪子一事很是生氣?她要大難臨頭?
紀無夢兀自猜測著,可是猜來猜去都不如直接了當地問眼前的人,答案能來得更快。
“墨哥哥,你快說說你記得曾經在誰的手裏見過這珠花步搖,我縷尋不得,都快要放棄了。”
紀無夢走到他身邊坐下,翠屏翠玉立刻給兩人滿上一杯茶。
本以為軒墨會很痛快地告知她,結果在紀無夢這番問話出現後,軒墨的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他反而問道:“你哥哥對你是不是很好?”
“嗯,哥哥確實對我很好。”紀無夢幾乎毫不猶豫。
但一方麵,她又好奇軒墨隔了這許久又再提起紀千玨是為什麼,之前也就紀千玨離府那段時間軒墨和她提起過幾句,後來慢慢也就不提起了,大概也以為紀千玨做完事情後就會回來。
如果沒有那份沉重的感情的話,恐怕紀千玨也做不到對她那麼好,畢竟他們不是真正的兄妹。
“這樣啊……”
軒墨陷入沉思,手裏不自覺地把玩著茶盞,不停地轉著,卻驚奇的沒有一點茶水濺出,看得翠屏翠玉兩丫頭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這滾燙溢出來燙到他的手,會被怪罪。
那日脩王府過後,他酒喝得多混沌中卻想起了被遺忘的某件小事,再醒來時那件小事卻越發的清晰。
紀無夢拿著的簪子,他在紀千玨手裏見過,那時他還隨口笑過紀千玨竟也對這些女兒家的玩意感興趣,莫不是春心萌動,說笑間也隻是隨意一瞥那簪子樣式,畢竟他不感興趣就拋之腦後了,若非喝了這過量的酒,能不能再想起來都還是兩說。
而且,他還想起來了別的事情。
他問過紀千玨要將這簪子送給誰。
他至今都還記得,那麼冷清的一個人,就好像天塌了他都會不為所動,卻能在說起這個人時,臉上的溫柔之色讓他一個男子都為之動容。
他說,贈此生摯愛。
而簪子,現在落到了紀無夢手中。
不知道這簪子是真的湊巧落到紀無夢手中,還是這本來就應該是屬於紀無夢的。
哥哥對妹妹的此生摯愛,好像沒有問題,但仔細一想想,也許男人的直覺不準,但軒墨相信自己的直覺,又好像覺得在這裏麵大有文章很有問題,軒墨隻道自己心思肮髒,怎麼可以這樣想自己的好友與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