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夢到了正廳時,司空子夜已經被好茶好果招待著了,他身邊多的是侯府的鶯鶯燕燕,那些丫鬟眼睛恨不得黏在司空子夜身上,不外乎其他,隻因為司空子夜長得一副好皮相。
她們這種家生子很少有機會看到如此貴人,本來以為紀千玨就長得夠天怒人怨的了,如今再看司空子夜,不能說一比高低,但也絕對不分伯仲。
而侯府裏自恃美貌又有野心的丫鬟自然忍不住,這侯府裏的兩個男人一個冷臉冷心連通房丫鬟都不要,而另一個就算納再多的妾也得過了老太太那一關,不然的話隻會掉了一層皮,紀無卿的存在不就代表了那些趁著主子喝醉妄想爬床的丫鬟的下場,她一生下紀無卿沒用了就被老太太吩咐灌了一碗藥歸西,對外還說是生孩子大出血沒留住。
紀無夢蓮步輕移,那些纏在司空子夜身邊的丫鬟立刻作鳥獸散,該幹啥幹啥去,但眼神卻還總是撇過來他們這邊,顯然是不甘心還想找機會。
畢竟當誰的通房丫鬟不是個暖床,但當王爺的通房丫鬟那身份可又高出一階來了。
紀無夢努力擠出自然的笑容,施然向司空子夜請安,然後才走到司空子夜身旁,溫言細語:“讓七王爺見怪了,小女的爹爹和祖母有家事在商議著不能及時出來迎接七王爺,無夢在這裏替他們賠罪,還望王爺大人大量勿怪。”
那府裏通告司空子夜上門來的下人本來是去找紀斕和老太太,可她走到離院子不遠處的時候就聽到老太太的暴喝聲還有摔東西的聲音,這個時候上去找兩個主子指不定自己就成了那發泄火源的存在,可是司空子夜這個七王爺又不能怠慢。
下人進退兩難,想起了司空子夜說是來找紀無夢的,便幹脆心一定跑去找紀無夢了,也還好她賭對了。
紀無夢來的時候都看到了崩潰大哭的白曉,怎麼可能不知道那裏麵的情況如何,用腳趾頭猜也猜得到,在這種情況下讓紀斕和老太太出來接待司空子夜,就算他們再會變臉,但在司空子夜麵前臉上的慍怒懊惱等種種情緒可一時收斂不起來,沒招待好客人不說反而還得罪人。
司空子夜本來也懊惱他一個王爺之尊帶禮親自上侯府做客,結果這侯府最大的主人從一直未見,但紀無夢一出現就給他戴了一頂高帽,他哪再好意思?
畢竟,他每日與紀無夢有書信來往如今與紀無夢也情意正濃,以後娶了紀無夢後紀斕也算是他的老丈人,是徹底站在他的陣營裏的。
司空子夜看向紀無夢,少了幾分偽裝多了幾分真心,他自己自以為表現得很好,殊不知紀無夢將他這幅模樣收入眼中卻看得心涼,她前世給了一切都得不到他今天這樣的神情,而今天這樣的神情僅僅是因為她找了書生專門給她代寫一些酸腐的情信給他。
司空子夜總覺得紀無夢看著他的眼神怪怪的,她見到他的時候就沒有想象中的熱切和欣喜,一點也不像信裏表現得情意綿綿癡心一片非他不可的模樣,反而還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仿佛看破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一樣,讓司空子夜心中不大舒服。
“本王登門登得突然,沒有提前告訴你嚇到你了?而且你磨蹭了許久,莫非本王來的時候你還未起床?”司空子夜說得揶揄。
紀無夢苦笑,嬌羞地看了司空子夜一眼:“七王爺來得突然確實驚到了我,不過看來王爺有將無夢的一言一行掛在心上,無夢真的很驚喜。”
至於司空子夜提的賴床,她算是整個侯府裏做主子的起得最早的,其實現在都過了給老太太請安的時辰了,因為老太太在教訓紀斕和宮鶥也沒空管小輩的規矩就給她們免了請安,紀無心和紀無卿那兩人指不定聽了這個消息繼續賴床上睡懶覺呢。
司空子夜笑得溫柔,顯然對紀無夢的表現很滿意,拍拍手將晾在廳外的人給喊進來,是幾個侍衛,他們手裏都提著食盒,紀無夢眼尖,認得那食盒是一品樓特有的,低下頭眼神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