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恒回過身,避開杜如海灼灼的探詢目光,輕輕地走到了沙發前。屋裏的燈光很柔和,是那種非常適合人類休息的微弱燈光。沙發上,於夢顏依然在沉睡,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簾上,美麗的臉龐靠著沙發背,長發烏雲般的散落在沙發上。小寶躺在她的臂彎中,睡夢中露出笑容。
杜如海一直緊盯著他,似乎想要從他異常平靜的神情中讀出什麼,但失敗了“怎麼樣?長老院收回命令了嗎。”這不是疑問句,杜如海緩緩的,用一種早就預料到結果的口氣提問。
高子恒沒有回答他,隻是繞到沙發前,伸出蒼白冰冷的手向於夢顏的額頭摸去。
杜如海緊張了起來,眯縫的眼睛一下睜大,身子向前跨了一步,警惕的問:“你要幹什麼?”
“不用緊張”高子恒平靜的說道:“我隻是想最後和她說幾句話,耽誤不了你多長的時間。”
杜如海沒有放鬆,反而又向前走了一步,顯然他對高子恒的他盯著高子恒的一舉一動,提醒道:“現在,我想你已經完全可以明白長老院對這個命令的堅持這是為了種族的利益,已經無法改變了,所以一切不必要的蠢事你就不要再想做了,那樣不但沒有用處,反而會害了你自己”
高子恒不說話,隻凝視著於夢顏等待著她的醒來。
於夢顏動了一下,額頭的冰冷讓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當她看到高子恒站在她身前,用一種平靜的卻深含著關切的眼神凝望著她的時候他蒼白英俊的臉龐在昏暗的光線中清晰的映入她眼中,她初醒時的迷茫和驚恐迅速消失她可以感覺到小寶仍安全的在她的懷中。但當她看到站在高子恒旁邊的眯縫著眼的禿頂中年人時,眼中又閃現出了驚恐。她迅速的低下頭,緊抿住嘴唇,再一次的抱緊了在臂2彎中沉睡的小寶並向沙發的最裏麵靠去,以盡可能的離杜如海更遠。
高子恒側了側身子,麵對著於夢顏,同時有意無意的把杜如海隔在了身後。他的舉動引起了於夢顏的注意。她抬起頭向他看來。他向他眨了眨眼睛,並用餘光瞥了瞥身後,她立刻會意,輕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直在身後的杜如海忽然輕歎了一聲:“飛行員,你該不是算計著要抱著她們從窗戶中跳出去吧?”
高子恒的眼角跳了一下,但還是神色平靜的回過頭去。杜如阿眯縫著眼睛,很嚴肅,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厚厚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筆直的線,冷然的又帶著明顯的勸告意味。
他緊緊盯著高子恒,一字字的說:“你不要再鬧了,我不會讓你跳下去的。你跳的不是樓,而是地獄。”他的語氣很嚴厲,眯縫的眼睛放出了光,看來他已經很生氣了,對高子恒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了。
高子恒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勸告自己,如果帶著她們從這裏跳出去,不說能不能成功的從樓下的包圍圈裏逃脫,就算逃過了,也必將背上背叛的罪名從而被整個種族追殺,天下雖大,卻也不再有他安全的容身之處了。
這些高子恒自己也已經想過的,但他不在乎,比起兩個活生生的性命,比起良心的譴責,這些危險和磨難都不算什麼也許在他的內心最深處,從來不屬於這個群體。
他平靜的望著一向笑吟吟現在卻顯得有些躁怒的杜如海,雙方目光相視的刹那,便都讀出了對方眼神中的堅持。十幾秒後,杜如海輕歎了一聲,搖搖頭,惋惜道:“看來我的努力終是失敗,這件事情終是無法和平解決了。”
高子恒的眼神中也閃過一絲的黯然:“對不起,我必須這麼做。”
杜如海苦笑著:“我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動過手了,唉,萬萬想不到,幾百年的堅持竟是在你身上打破的。”他嚴肅的凝視著高子恒:“不過,你不是我的對手的,雖然我沒有格鬥的天賦,不像你天生就是一個出色的戰士和獵手,但你不要忘了,我已經400多歲了,比你卓越的異能多了100歲。而且我杜如海,還曾經是一名大明朝三品錦衣衛指揮使,有帶刀和護衛之職。”當他說到錦衣衛時,他的神情肅然,語氣充滿了自豪和尊敬,整個人也好象挺拔了起來。
高子恒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之的便是對杜如海如此掏心對自己,甚至把前生的秘密都和盤托出,隻是試圖阻止自己向下“沉淪”的感動和痛苦。他知道,他說的都是實情,如果出其不意,以自己的迅速,應該可以帶著於夢顏和小寶破窗而出,從而順利逃脫。但現在杜如海既然已經防備到了,那麼,這就不大可能了。他要帶走人,就必須先打倒杜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