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卷的臉漸漸發紅,不知道是悶出來的,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林和西壓低聲線,對他笑道:“如果你同意,就眨眨眼睛。”
楊卷頓了頓,十分聽話地眨起眼睛來。
林和西這才放開他,側身把衣櫃讓了出來。
楊卷取出掛在衣櫃裏的衣服,安安靜靜地轉身離開,走前還不忘替他把臥室的門關上。
周煊麵色納悶,“大白天的由沒藏人,你關著門幹什麼?”
遊重瞥一眼從房間裏出來的楊卷,心中倒是有了數,麵上依舊風輕雲淡。
兩人拿到衣服很快就離開,出門時還撞上過來送個早餐的外賣員,匆忙間視線掃過袋子外的小票,看清早餐是兩人份的那一刻,心中還略有些困惑,卻也沒有太過在意,很快就將這點細節拋到了腦後。
遊重關門進屋,把早餐放在桌上,抬腿去敲臥室的門。
見林和西開門出來,抱著雙臂立在原地問:“你躲在我臥室裏幹什麼?”
林和西神色悻悻,“我怎麼知道他們是來拿衣服的?”
遊重哼笑一聲,不予置評。
吃完早餐後,恰好收到方青檸發來的道謝消息,並在消息中得知她們兩人已經離開,林和西也不再就久留,下樓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國慶的七天假從周二開始,放假前的那個晚上,林和西去遊重家裏領狗和狗的生活用品。
離開以前,為了防止出現任何突發狀況,兩人互存了電話號碼。
阿拉斯加沒有任何不適應,老老實實在林和西那裏待了五天,林和西偶爾牽它去大學城裏散步,帶上它去酒吧街的巷子裏喂流浪貓,偶爾隻是帶它到小區樓下放風。
假期的第四天,有人發短信給他,叫他出來吃飯和唱歌。
發短信的人也是身份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整日圍在寧南身側打轉,與寧南一個鼻孔出氣。他不認為有了上次在餐廳洗手間裏的事,寧南會在短時間內不計前嫌,約他出去吃飯。
這頓飯多半是有貓膩,林和西沒有回複對方,甚至刪掉了短信,仿佛從未收到過它。
到假期的第六天下午,卻出了點不小的意外。
如往常那般,林和西給阿拉斯加戴上狗繩和狗牌,然後牽它去大學城裏的情人坡遛彎。
已經過了秋分,整座城市仍舊像是籠罩在高溫酷暑的夏季中。悠閑散漫的老人們坐在樹蔭裏乘涼下棋,大人們帶著孩子在坡底踢皮球,還有幾個穿校服的中學生在打羽毛球。
林和西牽著阿拉斯加繞彎圈子回來,看見那幾個學生已經收起球拍,圍聚在樹下低聲討論。他在樹旁的長椅裏坐下,順手也把阿拉斯加抱上椅子,揉了揉狗背上的毛。
有個學生跑過來請他幫忙。
羽毛球飛到了樹上,中學生們個子太矮,舉起球拍也夠不到卡住球的那片枝葉。
林和西仰頭眯眼看了兩秒,起身去幫他們取球之前,把阿拉斯加的狗繩係在長椅的扶手上,打了一個死結。
他接過球拍去頂卡在樹上的羽毛球,球卡的位置稍稍有些高,就連林和西自己也要踮起腳來。
即便這樣,整個取球的過程也不過短短兩分鍾。
樹枝受到來自球拍的外力上下搖晃,枝葉間的縫隙驟然擴大,羽毛球從樹上滾落下來。學生們撿起球向他道謝,林和西將球拍還給他們,轉身往回走了兩步。
下一秒,視線掠過樹旁的長椅,他的眼睛微微睜大。
乘涼下棋的老人還在,踢皮球的大人和孩子也在。唯有椅子上空空如也,係在扶手上的狗繩不翼而飛。
兩分鍾前還乖乖蹲在椅子上的阿拉斯加,此時早已不見蹤影。
林和西腳步微滯,心中驟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