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然全當陸琛的拒絕是因為在氣頭上,再加上他自己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於是也沒太當回事,想著過幾天就會好了,沒想到一個周末過去,等到周一上課再見麵,陸琛依然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好一座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山。
好在陸琛還知道維持“契約情侶”對外的形象,不至於跟鬧分手似的,還是和往常一樣,在卓逸然最喜歡坐的後排替他占好了位置。
男神如此貼心,態度惡劣點就惡劣點吧。卓逸然這人心態好,一落座,就主動緩和氣氛:“陸哥哥,你不生我氣了吧?”
陸琛瞥他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卓逸然接著迫不及待地兀自解釋道:“我昨天是開玩笑的,你那幫小弟不也成天喊我……”
他頓了頓,含糊地帶過了那個實在說不出口的詞:“……那個嘛。”
那性質不是“公主”惡劣多了。
但陸琛的接受能力顯然沒他那麼強,畢竟平時最常被喊的稱呼都是“哥”“男神”之類的,偶爾有奔放點的,一廂情願地喊他“老公”,陸琛聽多了,尚且還能淡定無視。
然而“公主殿下”這種像是從巴啦啦小魔仙裏跑出來的稱呼,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
卓逸然永遠在刷新著他對奇葩的認知上限。
“陸哥哥,你成天板著臉不累麼?”眼前的這朵奇葩小心翼翼地衝他眨了眨眼睛,“我還不是為了逗你開心。”
聞言,陸琛英挺的眉梢輕輕上挑:“那你覺得我開心麼?”
“我……”卓逸然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突然響起的上課鈴聲打斷了。
老師走進教室,班裏瞬間安靜下來,兩人不得不結束了沒頭沒尾的談話,進入不尷不尬的課堂狀態。
不知道是不是犯春困,又或者是這學期剛進S班,學業壓力大了點,總之卓逸然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最近格外容易疲憊,做什麼事都容易打瞌睡。
這節課是一門挺重要的專業課,授課教師是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早晨八點的課,卓逸然生怕自己精神不佳,上課前特意喝了一罐咖啡。
然而在衝天的困意麵前,連咖啡都失去了效用,努力地聆聽教授喋喋不休地講授了二十分鍾枯燥的經濟學原理後,卓逸然的視線逐漸模糊,沒一會兒就忍不住開始了小雞叨米。
人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其實還是有意識的,卓逸然拚命掙紮著想醒過來,然而鼻尖卻驀地竄入一陣熟悉的酣甜酒氣,這味道像是會催眠一般,瞬間就將他熏得爛醉,再也沒有半點清醒的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胳膊肘忽然被身旁的人撞了一下,卓逸然迷迷糊糊地側過臉,隻見陸琛仍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前方。
關鍵時刻,男神果然還是不忍心見死不救,卓逸然瞬間有些感動。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強打起精神,然而堅持了沒幾分鍾,夢中那股神奇的酒味再次徑直衝撞向他的神經,隨之席卷而來的還有無法抗拒的困意。
更準確地說,應該是醉意。
再一次被人推醒的時候,卓逸然覺得腦袋沉得有千斤重,他隻能把頭側著枕在手臂上,臉朝向陸琛,壓低了聲音,問:“陸哥哥,你是不是偷偷喝酒了?”
“酒?”陸琛終於側目看了他一眼。
這人此刻趴著的姿勢看起來難得乖巧,麵頰微微泛著紅,範圍並不大,但因為皮膚白的緣故,就稍微有些明顯。
不知道是不是睡迷糊了,他跟反應遲鈍似的,過了半秒鍾,才輕輕點了點頭,忽然湊得更近了些,在陸琛身上嗅了幾下,小聲說:“渾身都是酒味,我都要醉了。”
陸琛的瞳孔驟然一縮,還沒來得及動作,卓逸然又朝他這邊挪動了幾分,真像個醉鬼似的,就差要扒上來了。
不等陸琛去推他,台上的教授講課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