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睿豪臉色幽深,心仿佛被什麼利器狠狠地戳中。
一雙手,卻是難以抑製的攥緊,眼底深處陰霾一片。
他突然鬆開了她,神情落寞地靠在一旁,從床頭的抽屜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點燃。
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幽暗的眸子一片深邃,像望不見底,又照不進光的枯井,透著一種讓人無奈的憂傷。青色的煙霧彌漫了他俊逸的臉龐,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任何想法。
他還是不願意勉強她。
不由得苦笑,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這樣猶豫不決,心中是何時把她的倩影,深深地銘刻在心中,揮之不去?
入夢,多少次,她的倩影走入他的夢境,隻有在夢境中,他才能真正擁有她。
不願意隻在夢境中擁有她,希望可以真正擁有她,讓她做他的女人。
今晚她終於答應做他的情人了。
他本來應該很高興的。
可她竟是想以此讓他放了她?
她隻是不想退出模特圈,所以才委曲求全地答應自己,並非真的喜歡上自己,也不是真心願意給他當情人。
想到此,賀睿豪的俊臉不禁陰鬱了下來,眉頭緊蹙,一股沒來由地煩悶,在心底蔓延。
顧安薇見他鬆開自己,不再說話,也是納悶。
他不是這樣就放過她了吧?
他剛才不是還希望她答應他的嗎?
為什麼她用自己的身體,跟他交易,他都不同意?
他就這麼想幫唐兮雅,打壓自己嗎?
顧安薇嘴角彎起一抹諷刺,心中也是忍不住氣惱。
賀睿豪明明就想讓她答應做他的情人,她如今答應了,他倒是不情願了。
看來他真是想將她一直困在這裏,給他生孩子呢。
這樣唐兮雅既能高枕無憂的繼續做她的首席女模,還有人替她生下孩子,助她嫁入豪門。
賀睿豪這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隻是她豈能仍由他們如此擺布?
*
第二天傍晚,專業的造型師美發師敲門進來,給她化妝做造型。
顧安薇對著長鏡,換上了一條華美的禮服裙。
這是一件玫瑰色的拖地長裙,裙擺層層疊起,上麵墜著細小的碎鑽,宛如一朵嬌花般包裹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將她玲瓏的曲線完完全全的勾勒了出來。
她烏黑的長發披在肩上,白皙的脖子上戴了串珍珠項鏈,精致的臉頰上畫著淡淡的妝,看上去嫵媚又靈動,一顰一笑,風姿綽約。
“很美。”賀睿豪走了進來,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驚豔地讚歎道。
顧安薇轉頭望向他。
賀睿豪也換了一身純黑色西裝,銀灰色的襯衣,寶石藍泛著熒光的領帶,渾身散發出強大的男性魅力。
準備就緒後,兩人走下樓,上了一輛加長版的勞斯萊斯豪車。
一路上,顧安薇一直扭過頭看向窗外,並不理會他,隻想著自己的心事。
賀睿豪也在筆電上,專心致誌地忙著自己的公事。
兩人默契地沒有再去提起昨晚的不愉快。
一路上暢通無阻。
車子平穩地停在了一家六星級大酒店的門口,泊車小弟立即過來恭敬地打開車門,賀睿豪便邁開長腿,走了出去。
顧安薇跟著下了車,抬頭望了望他的背影,嘴角抿了抿,跟了上去。
七公分的鞋跟,鑲嵌著澄淨的水晶蝴蝶,別在光滑的鞋麵,卻隱隱地跟隨著腳步輕顫,一如她懸在半空中的心,焦焦躁躁,難以撫平。
走出電梯時,賀睿豪在門口站定,側過臉來,瞥了她一眼,麵無表情:“挽著我的手。”
顧安薇猶豫了片刻,還是抬起手,依著賀睿豪的姿勢,挽了上去。
一副旁人看了親昵無比的模樣,兩人靠得很近,她幾乎能夠聞見他黑色西服裏彌漫出的淡淡古龍水香味。
不是特別刺鼻,而是淺而輒止,恰當其分。
風流卻薄情。
永遠不會給女人希望,卻會暈出無盡的曖昧化成奢望,直到女人漸漸地發覺,自己一直在和一個無心的人希冀著,祈禱著。
她絕不會讓自己淪陷到如此地步。
她很清楚自己跟在賀睿豪的身邊,想要的是什麼。
走進第六大廳裏,裏麵已經擠滿了各色的人物,或妖嬈,或正經,孰是孰非,自然無法分辨而出。
每個人,都帶著麵具,或笑,或交談,嘴角的弧度一直彎在最恰當的角度。
一如,她和他。
賀睿豪一直都是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集團產業財權,種種她知道的或不知的,他皆有涉及,立在萬人之巔。
也,習慣了受人仰視。
一窩蜂的人擠了過來,圍著他,裏三層,外三層,盡情地寒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