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宸國,平西王府。
“儲兒!”
淑雲夫人滿臉是淚,看著自己的孩子越來越憔悴的樣子,心痛難當。已經小半個月了,她的孩子,已經好似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翁了一般,哪裏還有當初那樣的精神氣。
死了一個莫月令,好似帶走了平西王府的魂魄一般,沒有人可以讓這一切逆轉。
沒有人可以!
“儲兒,你這樣讓為娘怎麼辦?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到底是怎麼了啊?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是扶桑的死,原本就跟你沒有多少關係,你這麼做,是在報複誰呢?若是被月令丫頭知道了,知道你因為她的緣故這樣傷心傷肺的話,月令丫頭定然是會傷心死了的吧,你若是忍心叫月令如此傷心的話,那麼你對月令就不是真心喜歡的,事到如今,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月令的死,乃是天意啊,乃是人力不可為之的,你現在這副樣子,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燕儲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莫月令的離開,帶走了燕儲的一切,這一切都好似是自己罪有應得,因為自己在戰場之上,殺了太多的人,有了太多太多的罪過,以至於到了今天,在麵對莫月令死亡的時候,才會如此恐慌。
莫月令,月令!
燕儲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娘,孩兒不孝,孩兒不孝了!”
“胡說,你到底在胡說什麼?什麼不孝?你要好好的,你要好好的知道嗎?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好好撐下去,隻有這樣才可以,要不然的話,你這又算是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呢?你難道不知道,你難道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叫人難以抵抗的麼?難道說,你連這些都不懂了不成?若是你連這些都不懂了的話,那麼我就錯認了你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在培養你,可是你倒好,竟然跟我說這樣的話,不孝,嗬嗬,你都沒有資格去不孝!”
淑雲夫人隱隱約約好似是知道了什麼,要是自己的這個孩子,當真是說出了這樣的話,隻怕是要做出些什麼來的吧,要不然的話,這也都是不至於的了。
這麼一想,淑雲夫人渾身一顫,緊緊的握住了燕儲的大掌,接著說道:“你就算是什麼都顧不上了,那麼,你也不可以這麼過分,若是你走了,這麼一個偌大的平西王府,豈不就是隻有為娘一個人了麼?到了那個時候,你以為,為娘活得下去不成?你好生自私啊,你明明知道,為娘沒有了你幾乎都是活不成的了,可是你偏偏要這麼做,為什麼?”
燕儲目光呆滯,呆呆愣愣。
“令令走了,令令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把我的命也跟著帶走了,我心裏難受的厲害,雖然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令令是生了重病了,隻是我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但是,令令終究是回不來了,我該如何是好?”燕儲好似是在問著淑雲夫人,但是又好似不是,看起來,儼然是一個傷心人。
淑雲夫人早就是寡居,自然知道這樣的感覺了,沒想到,自己的孩子也要跟自己忍受一樣的苦楚,若是不愛的話,倒還算是好些的了,關鍵是深愛著的,這樣一來,豈不就是等死了的嗎?
“燕儲,儲兒啊,儲兒啊,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堅強一點,這個再怎麼樣,都是每個人必須要經曆的啊,你就算是再怎麼舍不得,也不能如此的糟蹋自己的身子啊,儲兒,你是我的孩子,我沒有理由不去在乎你,隻是你也要十分明白,我就是因為是你的娘,才會如此關切你,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但是再怎麼樣,日子也還是一樣的過,要不然的話,你以為,人人都是如此,一個不如意,就是要尋死覓活的不成?若是這樣的話,儲兒,你可知道,阿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多少人是活著的了!”頭一個,也就是自己,淑雲夫人將死了。
自己的浮雲,跟自己也是同樣的情真意切,可是到了後來,不也是一樣的嗎?一樣的沒了,都沒有了。
孤兒寡母,也活過了這麼多年的人生了。
燕儲聽著依舊是無動於衷,這些天,自己好似是處處出生入死了一般,叫人心裏難受的厲害,隻是就算是這樣,自己還是什麼都不能做,因為這一切,都顯得十分難為人。
這麼一想,燕儲輕聲一笑,笑聲輕輕地,叫人毛骨悚然。隻要是聽著,都覺得一顆心都在顫動。一邊的詩韻看著燕儲這副樣子,頓時就是一臉子的無奈,這樣的燕儲,叫人十分心疼,事到如今才知道,那麼一個莫月令,對於燕儲來說,簡直就是命根子啊,想自己還一直都在想著,可以代替莫月令陪著燕儲,事到如今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