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六十四章:黑衣(2 / 2)

蘭曼突然大了膽子問他:“你又跑來這裏幹什麼?”

他挑眉,英挺的眉毛飛入了鴉色的鬢中,說:“你覺得呢?”

蘭曼吸了吸鼻子,說:“我現在已經嫁為他人婦,還有一年就要過門,此刻卻還見到你,拿佛門中的話語來說就是六根不清淨,存有邪念。你快點走,以後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免得今後讓我感覺良心不安。你覺得呢?”

他答非所問:“你的邪念是什麼?”

蘭曼說:“妄心不死,不知何日方休。唔,關鍵是我現在看你越看越像一個人……怎麼,你問這些做什麼?……快走快走,別打擾我怕修行。”

他回味了一會兒,輕笑道:“出家修行還喝酒,你倒是好覺悟。”

蘭曼看著他,揮了揮手,醉醺醺地說:“要你管這多麼做什麼?當朝太子都管不了我,何況是你?”

看了看他,蘭曼擺手,“罷了罷了,你也隻是我夢裏的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我和你置氣作甚?你趕緊走,下次不要讓我再夢到你了。”

他突然笑出聲,眉眼之間也十分和緩:“也是,你有貴妃娘娘撐腰,我是管不了你。”

蘭曼剛想罵他,反正酒醉做夢,肆無忌憚也無妨。誰料話還沒到嘴邊,他卻突然走近了她身邊。

這是蘭曼十八年來做過的最真實的夢。清俊英朗的男子一臉笑意地凝望著我,眼睛裏是一片星辰。

蘭曼忘了要說什麼,沉默地看著他。

窗外突然吹進來一片清風,輕輕拂過蘭曼迷蒙的雙眼。時間霎時間變得冗長,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

夢裏的男子說:“醉了我給你煮些醒酒湯,居然喝了這麼多陳年花雕,酒量是有多好?真是不讓人放心。”

蘭曼最後聽到的是一聲輕聲歎息,聲音不大,卻重重敲擊在了她的心上。不甚清醒的靈台一時間更加混亂,化作一片空白。

屋子裏縈繞著似曾相識的味道。山中夜涼,火盆中燃燒的木炭畢剝作響,不知是不是因為聽到他剛才說的那番模糊話語,蘭曼突然為這樣的自己而莫名難過。

他的出現,讓蘭曼本就不清楚的腦子裏一直昏昏沉沉。

蘭曼躺在小木板上,不知過了多久,被人扶了起來,嘴裏喂進了些溫熱的湯水。入口微甘溫熱,她不禁多啜了幾口。

不料貪心讓蘭曼登時被湯水嗆,咳得她一時換不上氣來,麵紅耳赤地逼出了眼淚。

一隻手撫上蘭曼的後背,輕輕地拍打,幫她順了順氣息。透過衣衾,後背感受到一陣熨帖的溫度。

蘭曼雙眼一片朦朧,無焦點地看著某處說:“我想睡一會兒……”

一陣風吹過,她的身上多了床錦被,她舒服地往榻的裏側縮了縮,打了個哈欠喃喃自語道:“當了尼姑竟然還會做春夢……”

高鄞坐在她身旁,看著她被泡得脫皮發紅的雙手,月光下眼瞼處投下睫毛深深淺淺的影子。良久,他將她的手掌握在了自己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