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鄞拿出一柄玉簫,靜靜地吹奏起來。
耳畔響起了低回婉轉的簫音,平波微漾,如水般流淌。細細聽之,竟是兒時熟悉的童謠曲子,用簫演奏,少了無邪爛漫,有了些莫名的惆悵——
“月高高,心寥寥。拂微風,雲飄遙。
孤江邊,心邈邈。兩世牽,誰人曉。
回首間,幾多歡笑昨夜天,殘憶追舊年,而如今,人事早飛遠……”
蘭曼跟著他的簫聲低低吟唱,聲音飄蕩在寂靜的上空,似乎被子夜微涼的空氣凍結,變得空靈飄渺,久久不散,宛若天籟。
“這首歌小時候母後在世時常常唱給我聽。”一曲終了,高鄞冷冷的聲音在蘭曼耳畔響起,“你唱的不錯。”
聽到他的讚賞,蘭曼卻不禁想到了他早已薨逝的母後。
思及他此刻內心百感交集,蘭曼試圖安慰:“你放寬心,敬文皇後在天之靈定會保佑你的。”
高鄞沉吟一聲,沒有說話。
見他半晌沒個聲響,蘭曼側身望去,竟發現他正直直望著她。
蘭曼心中“咯噔”一聲,慌忙收了目光四處胡亂張望。
“咳,咳…”蘭曼一聲幹咳,心頭如同潮汐一般起起伏伏,感覺到此刻沉默得實在微妙。
為了擺脫尷尬,蘭曼生硬地起了另一個話頭:“你看今夜的月亮真圓啊!”
高鄞看了她一眼:“今天是初五。”力十五還有好些天。。”伸手試圖沿著看見的輪廓,摸一摸月亮到底是怎樣的溫度,卻憑空感受到冰冷的空氣。
“你說,月亮看起來離我們這麼近,為什麼卻抓不到呢?”問出心中的問題,她突然輕笑。
高鄞聽聞她幼稚的話語,抬眸望月,側臉在月光下分外迷人。
他思索道:“月亮隻有一個,人人都想得到,豈不亂套?”他側過頭看她,“所以還是離遠一些,誰也得不到最好。”
蘭曼被他的回答驚住,誰也別想得到?
她忽然疑惑,他平日裏行事,若脫掉偽裝的漫不經心,是不是就是如此果決堅定,有著常人沒有的魄力?
蘭曼正自顧自地想著,他的身子突然靠了過來,腦袋斜斜倚靠在了她的肩上。
蘭曼身子猛然一怔。
“喂!”她被高鄞這番動作嚇得整個身體僵硬了起來,像是被一道閃電霹中一般,動也不敢動。
“我恐高,讓我靠一會兒。”他的聲音懶懶傳來,近在耳畔。
蘭曼敏感的耳朵放佛能感覺到他平緩的呼吸,溫熱的氣息起伏吐納,登時讓她臉紅的一路燒到了脖子上。
蘭曼保持著僵硬的姿勢不敢偏頭,臉上騰地直冒白煙,吞吞吐吐地問高鄞:“你,你……你什麼時候恐高了?方才不是好好的嗎?”
他想也沒想,仿佛十分愜意:“哦,我剛剛不恐高,現在恐了。”
蘭曼沒好氣地翻了一記白眼:“喂!你若是裝的我就一腳把你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