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王希伸手攔了一下那男子,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停住身形,在我們身上瞥了一眼,最後將目光停在王希身上,麵色一喜,緊接著又沉了下去,說:“你奶奶不見了。”
“奶奶不是一直躺在床上麼?咋不見了啊?”王希急問。
那人緩緩開口,說:“我也不知道啊,昨天一看你奶奶的反應,我們將她的壽衣壽褲全部翻了出來,一直陪在她老人家床邊,等著送終,哪裏曉得,我剛去上個廁所,你媽去別人家借簸箕,隻是七八分鍾時間,你奶奶就不見了。”
說完,那人也沒再說話,神色匆匆地就朝村內跑了去,一邊跑著,嘴裏一邊吆喝,“我家老母親不見了,大家快出來幫忙找找。”
他這話一出,村裏跑出來二十幾個人,跟著那人就去尋人。看到這裏,我心裏暗讚一句,這村子好生團結,比我們那邊的村子團結多了。
那王希見他父親去尋人,也沒啥興致,將我們領了進去,讓王初瑤給我們倒了三杯糖開水,就準備去找人。
我一把拉住他,問:“你奶奶是不是病入膏肓,一直躺在床上?”
他楞了一下,點了點頭,說:“三年前,奶奶屁股上生了凍瘡,也不曉得咋回事,那凍瘡蔓延到大腿,讓奶奶雙腳失去行走能力,這三年時間,奶奶一直在床上。”
“腿腳不便利,哪能下床行走?不會是摔在床底下吧?”郭胖子端起糖開水喝了一口。
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摔在床底下,哪能看不到。”
說著,正準備再問王希一些問題,他好似很擔心他奶奶,跟我說了一聲抱歉,就朝門外跑去,房內剩下我、郭胖子、結巴以及王初瑤。
那王希走後,我們幾個大男人跟一個姑娘家待在房間多多少少有些尷尬。
於是,我就問王初瑤,“你奶奶平常睡在哪,能帶我們去看看嗎?”
她靦腆的點了點頭,也不沒說話,領著我們就朝另一間房走去,這房間不是很大,約摸十來個方,房內的光線有些昏暗,擺設很簡單,兩張木床,一張放在門口的位置,一張擺在最裏麵,一個老式的紅色衣櫃,門口那張木床的床頭放了一張小型的八仙桌,跟床的高度一致,上麵放了一套壽衣壽褲壽鞋。
由於房間光線過於昏暗,有些看不清,我讓王初瑤將房內的燈拉亮,抬眼在房間內瞧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
門口那張床,傳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床疊是一張深藍色的被套,上麵被磨出一個兩個拳頭大的洞,應該是老人家長年待在床上磨出來的,腐臭味就是從那個位置傳來。
我沉著臉,問:“老人家屁股爛成這樣,你們家沒帶她去看?”
王初瑤好似想起什麼,低聲抽泣,說:“看過了,三年前,爸媽準備好錢財蓋紅磚房子,奶奶病了後,爸媽就把蓋房子的錢用在奶奶身上,跑了很多家醫院,沒能治好,後來沒錢了,就把奶奶接了回來,一有錢又帶奶奶去看病,始終沒治好,醫生說是奶奶的凍瘡很奇怪,像是頑疾,不能根治,隻能調養。這三年時間,爸媽為了照顧奶奶,將床搬到奶奶房間,奶奶拉屎撒尿都是爸媽抱去廁所,也不曉得怎麼回事,奶奶身上就是臭,屁股也爛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