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玄子念完這話,將手中的菜刀朝著天空丟了過去,此舉為破天煞,意思是用菜刀破開烏雲,讓老天爺跟死者在天上能清楚的看到堂屋內的情況。
待那菜刀落地後,也不曉得咋回事,堂屋內的氣氛沒有任何變化。值得一提的是,那婦人微微抬頭,在堂屋內打量一眼,好似有些失望,又將頭貼緊地麵。
我將這一切收在眼裏,也沒說什麼,就開始用哭腔朗誦祭文:蒼天垂簾,大地抽泣,兒女心碎,親朋灑淚。(注:此四句為,祭文的開篇。)
念完這四句,我在他們身上瞥了一眼,繼續念:“二零零六年,時近初春天,別家忙下種,唯我最淒涼,慈母辭人世,正寢七有八,書文祭慈母,哭煞兒孫心。”
一祭我慈母,身世災難多,三歲與娘別,八歲沒了爹,寄予伯父家,十四嫁人夫,誕下數閨女,奈何香火斷,與夫吵不歇,請神到竹園,四三誕下兒,道天無情淚,四四與夫離,陰陽兩相隔,孤身撫兒女。
二祭我慈母,身世坎坷多,七歲下農田,九歲會秧禾,十歲把牛牽,十一針線活,十二心暗傷,十三閨房待,十五誕後人,十六到四十,孕身幹農活,得道插花後,又逢自然災,為充腹中饑,四處遊走地,誕下兒身後,奈無照顧時,寄兒數姐帶。慈母身似男,扛起家中梁,不顧病痛多,隻想把家持,待兒成人時,慈母無歇時,整日忙不完,風餐和露宿,苦苦不堪言。
一九八六年,兒逢娶妻喜,為兒麵有光,慈母常忍餓,替兒辦大喜,稠飯給兒吃,稀燙母自餐,一日三頓飯,慈母常掛心,比起同齡人,唯我生活甜。
三祭我慈母,為人多淑賢,人前不誇己,背後沒閑言,家門和鄰居,相處真和善,活了一輩子,不與人紅臉,自身節儉省,於人卻豐盛,兒孫當表率,鄰裏誇模範。
四祭我慈母,病痛實在多,一九五九年,誕下孩兒身,從此病不斷,三日一小病,九日一大病,好在母福厚,命從閻王搶,健康到七五,病痛又纏身,三年臥床痛,慈母性子變,不是兒不孝,囊中實羞澀,有錢無錢時,心中把娘牽。
可哀兒務農,賺錢三指餘,無錢替母醫,慈母壽漸高,兒媳孝床前,屎尿手中端,隻為母身舒,皇天不佑人,慈母身歸仙,千聲呼不還,萬哭哭不在,宵夜舉家祭,慈母靈有知,知兒孝心在,盼母陰間好,來世富貴家。
念完這祭文,跪在地麵的那些人哭成一片,特別是王希跟王初瑤倆人,已經泣不成聲,或許,二人是第一次聽聞死者的身世。
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嗓子沙啞的很,一連灌了三杯水,嗓子還是有些癢,好在青玄子,給我弄了一道符籙,說是能緩解嗓子問題。
到現在,我還能清晰記得那符籙的樣子,隻有二指大,渾身泛黃,上麵用朱砂筆畫了一些符號,那符號奇怪的很,就像現在的英文,我依稀能認出最後一個字是,欽。
他將那符籙在我嗓門的位置貼了一下,又念了幾句咒語,那種癢癢的感覺便消失了,嗓子也恢複的差不多。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中國道術的神奇,在後來的生涯中,我發現道術並不像民間傳的行騙,有些大能道士,的確有超自然的能力,但,沒有人們想象中那麼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