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至此,我朝抬棺材王芳民走了過去,此時的他正抬著棺材邁出堂屋,見我過來後,他一邊抬著棺材向前走,一邊疑惑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我在棺材上打量一眼,伸手摸了一下,沒啥特殊的感覺,就問他:“棺材重嗎?”
他搖搖頭,向前走去,說:“不重。”
我‘哦’了一聲,跟上他的腳步,問他:“相比平常的棺材,這次的棺材是不是特別輕。”
我怕他誤會我的意思,又加了一句,“我指的是平常的空棺。”
他沉默一會兒,一手搭在龍架上,說:“好像比平常的空棺還要輕,隻有百來斤的樣子,是不是有啥問題?”
我想了想,就說:“等會經過河邊的時候,你讓抬棺材的人,心裏切莫亂想,把心思全放在棺材上,還有你們手臂上的白布,千萬不要掉了。”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心中有些擔心。辦喪事之前,我已經看過這口棺材,跟普通棺材沒啥差別,182cmX78cmX62cm,渾身黑漆漆的,沒啥特殊的地方。(注:182是棺材長,28是寬,62是高,這是規格最小的棺材。)
現在聽他這麼一說,才百來斤重,比平常的空棺還要輕,有些不正常。我怕經過河邊的時候,會發生一些怪事,這才讓他們注意手臂上的白布,那白布是我們八仙的象征,就如警察出勤時,手臂上警察二字,是一樣的效果。
招呼好王芳民後,我提著銅鑼,一路敲敲打打,朝著出殯的路線走去。
這一路走來,倒也順利,跟普通喪事一樣,青玄子領路,死者的嫡親圍著棺材一邊拍打,一邊哀嚎。因為喪事辦得有些多,對於這種哀嚎,我已經麻木了,在我聽來,那哀嚎聲宛如平常說話聲一般。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河邊,我擔心出事,就從負責照明那村民手中拿過電筒,朝河邊照了一下。
河邊異常的寧靜,水麵也如平常一般緩緩而流,偶有幾道‘嗬嗬’聲,是水浪拍打在岸邊發出的聲音。
在那河麵盯了一會兒,並無任何發現,心中忍不住暗道一句,難道我的擔心多餘了?
由於我在河邊看了一會兒,那出殯隊伍已經走了有些距離,我大步跟了上去,看著眼前,抬棺材的抬棺材,撒黃紙的撒黃紙,哀嚎的哀嚎,一切是那麼自然,這讓我緊繃的神經鬆了不少。
我們在河邊大概走了十來分鍾時間,來到一處地方,死者當初就是在這掉進河裏,我心裏沉重的很,就讓他們盡量不要靠近河邊。
那些抬棺材的人,對此也很忌諱,腳下不由的向右邊偏了一些,讓自身與河流保持一定的距離。
現在回想起來,有些事情,就算要避,也無法避過天意,因為上天早已注定,人力根本無法抗衡。
我們送殯的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唯有那王誠才一家四口,不知是觸景傷情,還是過於懷念死者,他們四人停下拍打棺材,一把跪在河邊,仰天長嚎,“我滴個娘啊,兒子還沒來得及盡孝,已經與您陰陽兩隔,兒子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