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多醒的很早,她問了老神仙那人回天庭的事,但沒得到回複,於是從淩晨四點一直睜眼到五點,起床時正好看著小喵趴在沙發旁小桌子上扒拉陸九閑的一幕。隻見小喵爪子拍在陸九閑臉上,扭頭看著齊多的動作,那副憨態,實在可愛。
齊多立刻明白了養貓的意義,心情差的時候多看兩眼,平白無故感到快樂的力量。她想,下次來人間,就做一隻好吃懶做的狐狸吧。
夢做完了,現實很殘酷。
柴米油鹽醬醋茶如今還加上貓糧貓砂,同時心懷悔恨。
四月的天亮的很早,齊多頂著五點鍾泛涼的空氣,走出了出租屋。她忽然從昨天的事情中悟出了點什麼,譬如說這次下凡,與其把他當做一次懲罰,倒不如說曆練。
她太久沒曆過世事,陸九閑說她是為別人考慮,其實齊多明白,這更像一種另類的疏離,由微笑充當壁壘,從未想過要走進誰的內心去看一看。
五點的菜市場已經充滿忙碌,買賣關係在熱情的寒暄和問好中和諧融洽,齊多去了小倉庫,把前兩天收回來的廢紙殼子整理妥貼,靠牆摞好,在心裏算了算今天大概能收到的廢品數量,支出費用,這才洗幹淨了手出來,到趙二攤子上買上三個煎餅果子。
趙二聽到個數打趣地說,“齊哥,不知道你的人肯定以為你家裏養人了。”
“我哪能養的起人,”齊多說的話句句屬實,她左右看了看街上,問趙二,“哪兒有賣貓糧的你知道嗎?”
“齊哥你養貓了?”
“是啊,撿的流浪貓,大個頭長毛怪,賴我家裏騙吃騙喝,能怎麼辦呢就養著吧。”
“該不會是那個布偶貓吧?”排在齊多後麵等煎餅果子的奶奶插了一嘴,“那個可不好撿的,價格貴死個人,我家寶寶說,偷了夠報案的。”
齊多笑了笑沒繼續接話,她也怕再說下去暴露了陸九閑在她家的情況,之前也沒問過陸九閑怎麼避難還帶著一隻貓,貓從哪兒來的。現在想想,要是小喵其實是哪個知名網紅貓,她可就真攤上事兒了。
她拎了煎餅果子,邊吃邊往家走,吃的卻沒有之前香。距離昨天的男人回到天庭已經過去五個多小時,可是消息還沒來。這是齊多闖的禍,男人可能會受到天雷懲罰,老神仙作為監管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齊多不由盯著自己空出來的手看,為什麼在修行一萬多年的今時今日天庭突然操心起她的內心,又是誰因為什麼原因,為她打開了以對抗為媒觸發的共情能力。
她遠離人間太久,遠離神仙幾乎也是同等長度的時間,有些想法和思路在她腦子裏纏纏繞繞卻始終沒有一根線頭冒出來,讓她理清思路有一個開始。
滿腹這樣的疑惑,齊多推開出租屋的門,看到正在起床洗漱的陸九閑和祁期,陽光穿過出租屋的窗戶撒到他們回頭來看的臉上,祁期眼中洋溢著睡飽後的神清氣爽,陸九閑雖然板著臉,一如既往的情緒不外漏,但也能看出從容。
齊多看著他們,心想,慢慢學吧,老天自有安排。
她把煎餅果子遞給二人,正要開口說些俏皮話打趣,腦中忽然傳來老神仙的話,“多多,有信兒了!”
齊多把裝煎餅果子的塑料袋死死攥緊,就聽到老神仙又說,“重傷,可好歹活下來了。他讓我感謝你。”
齊多剛要大笑,手還沒舉起來就被按下去了,她看著祁期,祁期看著她,僵持數秒後還是祁期先堅持不住,“姐,姐,煎餅果子賞給小的,我餓。”
齊多鬆開手,一拳捶在祁期胸口上,“吃,快吃,姐姐心情超好,還想吃什麼這就出去買。”
祁期愣在當場。
陸九閑從祁期僵住的手裏接過煎餅果子,“你們倆的恩怨,不要牽扯到我。”
齊多眨眨眼,“哈?”
隨後她感到一股淡淡的暖流從拳頭上往心裏流,這才意識到一拳下去,她進入了祁期的情感世界,而她明明已經表態不強迫祁期,同時祁期明明是一株草。
齊多沒有辦法控製共情的畫麵在她腦海裏頻繁滾動,隨後她發出了和許多高中生家長一樣的問題,“哈,祁期,你,早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