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揭開了餘小溪頭上的被子,她看向出現在麵前的人,鴉羽般的長睫有些濕潤。
湛時廉微微傾身,輕柔地捋起她額頭上的幾縷頭發,露出餘小溪那張哭紅了大眼睛的瓷白小臉,用指腹擦了擦她的眼淚。
“大叔。”
“嗯。”
“不要看我……”餘小溪繼續把頭埋進被子裏,像一隻鴕鳥。
她覺得自己現在一定是醜極了,她一點也不想讓大叔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傻瓜。”湛時廉在她身旁坐下,“以後不喜歡的人打來的電話,不用接。”
“嗯。”餘小溪點點頭,依舊像是一隻鴕鳥。
湛時廉揉了揉這隻鴕鳥的腦袋:“快睡吧。”
說著,把她往懷中攬了攬。
感受到他胸膛的溫度,餘小溪的心似乎安定了那麼一點點。
像是飄來蕩去的一葉小船,悄悄地,在他的懷裏靠了岸。
她嗯了一聲,把整個身子縮進被子裏,拉好被角。
男人在她身邊躺下,看著她安靜的側臉。
小丫頭的臉紅紅的,皮膚單薄剔透,像是剛出爐的水晶蝦餃。
他的唇印在她臉頰,餘小溪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潮濕的長睫毛微顫,睫毛上掛著一小顆晶瑩的水珠。
湛時廉吻住她的眼睫,呼吸噴灑在她白皙的脖頸。
“唔……”餘小溪立刻轉過臉,連帶著也轉過了身。
她很怕大叔,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大叔有時候看自己的樣子,像是一頭獅子在看著小獸。
那樣的眼神,讓餘小溪心悸。
她不敢麵對著湛時廉,轉過身後,小聲地說了一句晚安。
“晚安。”湛時廉把小小的人抱在懷裏。
小丫頭發絲的香味縈繞鼻息,這麼小,這麼軟,這麼甜的一個人,怎麼會有人舍得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即便那個人是她的父親,也不該讓她難過得流淚。
思及此,湛時廉的眸中多了一絲寒意……
這夜餘小溪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裏那條惡龍朝她吐著信子,不管她逃去哪裏,它都緊跟著她,不過並沒有張口咬她。
她咽了一下口口水,壯起十二分的膽子,伸出手,把它推了一把:“別……別跟著我……”
“……”湛時廉在黑暗中猛然睜開眼睛,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湧到了一處。
餘小溪軟軟的手指,隻輕碰了他一下,就縮了回去。
她翻了個身,嘴裏似乎喃喃了一句什麼夢話,繼續睡得呼呼的。
湛時廉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他起身,歎了口氣,穿著睡衣走向別墅的室內泳池。
泳池的水麵,在夜色中安靜如淺藍色的水晶方塊。
湛時廉縱身一躍,平靜的水麵泛起波瀾。
冰冷的水,驅散了他身上的滾燙,讓他熾熱的眼神恢複了一絲清明。
……
餘小溪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呈大字型占領了整張床。
身邊沒有大叔的人影,她坐起身,立刻穿上棉拖鞋噔噔噔下了樓,直到在樓下餐廳看到湛時廉,才小小地舒了一口氣:“大叔。”
“起來了?”湛時廉看向她的眸光一向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