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翻遍了那裏所有的屍體,沒找到你。我們不知道你是屍骨無存,還是幸免於難。但是,沒有看到屍體,就總不會死心,總抱有一絲希望,總希望有一天你還能回來。”
“說實話,幾年都沒有你的絲毫,我們也差不多要絕望了。”
“對不起。”夜凰隻覺得心髒麻麻的疼。就在剛剛,她還在猶豫,猶豫要不要來。她覺得自己真混賬。
“不要跟幹娘說什麼對不起,自家人不說兩家話。如今你能好好的回來,你哥哥他們也該安息了。”到了大廳,幾人落座,下人上了茶水後,白念歌又開口,“我和你幹爹已經老了,如今看到你好好的也就放心了。”
夜凰想問,他們為什麼一點都不責怪她,他們該恨她的。那般兩個出色的兒子都是因為她而沒了,可是,她在他們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恨意,甚至沒有絲毫的責備,有的隻是她回來的歡喜。
麵對這樣的他們,即便什麼都不問,她也已經知道了答案。
曾經,他們要讓她當他們女兒時,她排斥,不願意。其實一直以來,除了她大哥風允澈,風家的其他人她從未用心,從未真的當作是家人。可是相反的,從知道她是風允澈所認的小妹那一刻開始,他們所有人,都在心底真正的將她當作他們的家人去守護了。
她夜凰,何德何能。
麵對他們的赤誠,她帶來的卻是不可磨滅的傷害。
“幹娘,我找到了二哥的魂魄,”看著白念歌,夜凰開口,“等過段時間,二哥就會回來了。”
以前,風允念總想讓她喚一聲二哥,她始終不曾叫過,她心中接納的隻有大哥一人,隻認那一個哥哥。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自己,忍不住在心中一陣自嘲。
她因前世唯一視作親近之人的叛變就冷了心,嚴防死守著隻允許著那麼幾個人走進來,卻從未想過她這般行為也會拒絕了那些真心關心她的人,會傷了那些關心她的人的心,
而白念歌與風冥聽了她這話此時卻是整個人都呆住了。
白念歌顫抖著手,眼中淚水如止不住的落下,她看向夜凰,微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卻又不敢去說。
她不知道剛剛自己聽到的話是不是隻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又或者夜凰真的說了那話,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她所理解的那個意思。
經曆過刻骨的絕望之後,已經是心若死灰,而這個時候,在發現了一絲希望之後,本能的反應已經不是去將那絲希望抓住,而是想要逃避。因為害怕那絲希望隻不過是自己的幻覺,當伸手去抓時,隻會陷入更深的絕望之中……嚐試過絕望的滋味,如何也不想再去嚐試一次了。
倒是風冥問出了口:“念兒,他,他真的能回來?”他知曉,在修為達到一定的地步後,是有讓人‘起死回生’的能力的,前提是要保存那個人的魂魄不滅。
而剛剛夜凰的話是,找到了念兒的魂魄,有了魂魄,再看到夜凰身邊的玄傲離,想到玄傲離高深莫測的修為,死寂的心不由就活了過來,心中有了一絲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的想法,可是有抱著近乎卑微的心態渴求著自己所想能夠成真。
看著以前印象中瀟灑從容的兩人這般模樣,夜凰心中一陣發堵:“是的,我們已經為二哥尋到了身體,引魂入體,現在二哥的魂魄正在身體中溫養著,隻等魂魄與肉體完全融合,二哥便能回來了。”
原本她沒打算在這個就告訴他們關於風允念的事情的,畢竟現在風允念還未真的醒來,雖然說接下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可是若是她現在說了,日後風允念若是出了一絲的差錯無法醒來,那她不好與風冥白念歌兩人交代事小,隻怕他們兩人再也承受不住那個結果。
給了希望,又生生掐滅。那種痛苦,沒幾個人能承受,更何況是現在的白念歌與風冥?同時失去兩個兒子,他們心中的痛與傷,不表現出來,並不是不存在,而是真正的融入骨髓。
可是,在見了這兩人之後,看著他們雖然笑著,眸底卻是抹不去的死寂哀傷,她便忍不住說了出來。
哪怕能讓他們多些歡喜,多幾分安心也是好的。
既然已經說了,那麼接下來更是要萬分小心注意著,不能讓風允念出事才是。有小蛇親自守著,也是一個極大的保障。就算真的有什麼事,玄傲離也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他們能夠及時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