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不平靜,樊弋看著她每一步走得都那麼艱難,藏在她裙擺下的一雙膝蓋在怎麼得發抖,他想,他能夠知道她的難受。
“雖然不必再吃藥,但是也不能夠太忽視自己的身體。你長年累月的吃素,對身體的康複是沒有好處的。這天氣又冷,還是吃點兒葷腥才好。”
樊弋說著,將那剝了皮的兔子拿了起來,要往她的廚房裏走。她自己辟了一個小廚房出來,就在她房子的後頭,很小的一個地方,樊弋進去都轉動不開。
“不必了,我不吃這些。”
她很堅決,先兩步走到廚房門口,擋住了樊弋的腳步。樊弋停下來,便定睛看著她。
霜濃被他那樣洞悉的目光看著有些不自然,她搭在門上的一隻手垂下來,摸著手上的鐲子和菩提子,眼睫毛微微垂著。她說:“樊弋,我不吃這些,你不要逼我。”
“霜濃。”他喊她霜濃,是她的意思。他們三人住在彼此的隔壁,這山腳下也就他們三人,喊名字總顯得親近一些。樊弋也覺得理該如此。至於賽華佗,他一向是除了煉藥以外,對一切都沒有意見的,事情便此決定了。
“你說我們是朋友,是不是?”
她抬眼看了看他,好一會兒才答應:“是。”
“那朋友是不是應該坦誠相待,是不是應該彼此信任?”他追著她問,夏霜濃潛意識裏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便抿著唇不回答。
樊弋又說:“我們以前並不想熟,但是這半年時間的相處,我還是能夠猜到一點你的想法。我想,你在跌落懸崖之前,不是個信佛茹素的人吧。”
她便垂下眼睛去,不答話。
樊弋又說:“你這麼做,是想替某個人積福,想要向天神求助是不是?”
她握著鐲子的五指一下子收緊,她肩膀微微的抖動,她垂著眼皮仍舊不動。
樊弋便微微歎了一聲:“我這次到皇城裏去,也替你打聽了。將軍府一如往昔,蕊昭儀已加封為蕊貴妃。唐府被賞了千萬兩黃金和白銀,新皇一登基,便將江南一帶的鹽鐵製造都交給了唐府去辦,可謂是皇恩浩蕩。我隻聽說,現在唐家的主事人是那唐家的小少爺,很小年紀的一個孩子,不過身邊倒是有不少忠心能幹的人,再者那個唐家的二少爺,據說這次上京,也很是風光了一回。說是陰差陽錯,替皇後治好了嘔血之症。”
“唐家二少?”夏霜濃忽然抬頭,睜大了眼睛。
樊弋點頭:“是二少。我還特地到將軍府附近等著見了他一回,臉有些長,麵孔過白,眉宇間多有憔悴,看起來是個久病纏身的人。”
夏霜濃的目光漸漸暗了下去。唐立本不會醫術,她還以為,還以為……
“在將軍府門前的時候,有個瘋女人衝了過去,抱著那位二少爺說自己是他的娘子,是唐家的二少奶奶,一定要二少爺帶她回儲良鎮。後來被府尹大人給帶走了。聽聞那位二少爺一向風流,不知道會不會又是哪裏的風流債。”
夏霜濃沒有半點兒心思聽下去,她問:“沒有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