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淺溪身子微顫,緊握著的手心,已是一片沾血的濕濡。

王胖子看著她,強勢了一回,將她身子拉開,自己用身子擋住了超腦,直接關了電源。聲音、畫麵都沒了。"老大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又是一句有原因……嗬嗬!"顧淺溪抬起頭,她死咬著牙,眼睛微紅,有淚迷著這雙眸子,她死撐著沒讓淚落下來。

"他真的有苦衷的……"王胖子有點焦急,看見顧淺溪這樣。有些手足無措。想去擦,手伸出去卻看見自己手指上的繭,又縮了回來。

"好一句苦衷!三年前那晚上兩人……"顧淺溪怒吼著說,腦海裏閃過那晚看到的畫麵,自以為麻木的心還是狠狠的顫了顫。難受的又嘔了起來,帶動的鼻酸讓她終於沒忍住,眼淚滑落了下來。

看著自己吐出來的胃酸,聲音低了好幾分,"那晚上,也是有苦衷的!眼睜睜看著她把我送進監獄也是有苦衷的!就算看著我跪下求他,他轉身就走,也是有苦衷的!把容煙兒的手機號碼放在第一的位置。也是有苦衷的!我在車上……"

顧淺溪幾度說不下去,心卻被人仿佛撕開了一個口子,血汩汩的流,喉嚨哽的難受至極。"在車上,怎麼喊都不醒,我喊救命他不醒。偏偏我喊出容煙兒需要救命,他醒了,這也是有苦衷的?"

"現在,他不顧生命危險衝過去誓死守護,任由她壓在身下,都不讓她受一點傷,也是有苦衷的?"顧淺溪死死揪著王胖子的衣服,她想要去看屏幕,就算那個屏幕黑了她也還想看!她想看一下,蘇承墨究竟要做到哪一步,她的心才能夠真的死去,真的再不會因為他而起一點漣漪!

蘇承墨他還要做到哪一步,才會停下傷害她的腳步?

王胖子輕輕的將顧淺溪摟在懷裏,他的力道很輕,好像顧淺溪是個一觸就碎的玻璃娃娃。"你要相信你的心,老大他把什麼都藏在心裏,你看到的並不一定是他真心想做的。"

顧淺溪輕輕掙開他,看著他想笑,一笑卻眼淚掉下來,滑落至嘴角。鹹鹹的,帶點酸意。"你真是他的好兄弟,到現在還在努力為他開脫。"

王胖子慌的手足無措,"我……我沒。"

兩廂無語,王胖子看著她壓根不知道怎麼勸。過了一會兒,瞿經緯走了進來,"事情都處理好了,屏蔽了信號,別墅裏的炸藥包不需要擔心了。"

他一進來,顧淺溪就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胃頓時再度鬧了起來,這已經是她今天數不清第幾次嘔吐了。明明什麼東西都吐不出來了。卻還是反胃的厲害。胃酸吐了再吐,架勢似乎很不得把內髒都一並給吐了出來。

好不容易吐完,她仿佛虛脫般的任由王胖子扶著。王胖子看了一眼她吐得東西,臉色嚇得蒼白。"妹子……你吐血了。"

顧淺溪費了力氣,撐開眼皮掃了一眼,確實帶著血絲。瞿經緯走上前來,一本正經的看了片刻,抬頭對王胖子說,"車就安排在旁邊,你帶她先去醫院吧,醫院就近比較好。"

王胖子便將顧淺溪背了起來,上了防空洞,一路往車子停靠的地點快步走著。

外麵天已經全部擦黑了,仿佛天空這塊帷幕被潑了黑墨一樣,這時候是最黑暗的時候,星星還沒出來,太陽卻已落山。王胖子為了讓顧淺溪能夠在他背上趴的舒服些,用嘴將手電筒咬住,兩隻手拖著她。

他的背特別踏實,或許是胖人的原因,肉呼呼的一點都不咯疼。跟蘇承墨的背不同,盡管那是18歲那年青峰山的事,她還是記憶猶新。想著,心又微微的疼。

王胖子開著車,一路風馳電掣,像是怕她出事,果真找了家就近的醫院。

抱著顧淺溪,王胖子風風火火的衝了進去。"醫生,醫生呢!"

護士跑了過來,有人看見這情況。連忙回身去拿活動病床。但是王胖子等不了,直接問了急救室的方向,抱著顧淺溪呼呼的往那邊跑。

結果,顧淺溪看到了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

蘇承墨就站在急救室門口,向來心細的王胖子在慌張的情況下,沒注意到他!等他跑近了,注意了,蘇承墨也回過頭了。顧淺溪同他四目交彙,那瞬間,顧淺溪整個人都僵住了。想要挪開視線卻挪不開,看著他焦急的表情,看著他因為擔憂而微微漲紅的眼眶,心疼的不能呼吸。

他焦急的是誰,擔憂的是誰……顧淺溪死命想撐起麵子,扯出一個笑容,可是渾身僵硬著完全做不了任何表情。沒有人知道她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迫使自己挪開視線,才迫使自己沒有當著他的麵流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