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以後就藏在她心底好了。
程牧昀笑容更深,聲音低而又低:“好,寶貝兒。”
他親上來。
她攬住他的脖頸,聞著清冽的苦橙香氣,身體漸漸燒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他們一行人回到了首都。
夏蔓要跟池宇著手準備領證和結婚的事宜,同時池宇準備要把工作轉到首都這邊,以後夏蔓的生活和去醫院檢查都會有他的陪伴。
李玥終於是能放心了。
在她回隊的前一晚,程牧昀來接她的時候,穿了一身白,肩寬腿長,清俊出眾,令人怦然心動。
她慢慢向他走去,眉眼輕彎,“怎麼特意打扮的這麼好看?”
他沉默地沒說話,示意她打開後車蓋。
“這是什麼?”
她輕輕掀開後車蓋,溫暖的橘光從裏麵照射出來,明亮的彩燈照亮了整個車廂,裏麵放是滿滿的白色梔子花。
芬芳與光芒一同籠罩住了她。
李玥眨了眨眼,簡直不敢相信。
程牧昀從身後拿出一束梔子花送到她懷裏,燈光下,他眉眼耀眼而精致,“喜不喜歡?”
李玥抱住花束,胸口漲漲的,睫毛微微的顫:“怎麼突然這樣。”
他撥了撥她臉頰的長發,低聲說:“別人有的,你也要有。”
他看見了當池宇送給夏蔓那束棒棒糖的花束時她眼裏的歡喜與羨慕。
她沒開口要,可他不能視而不見。
“這是我給你種的梔子花。”他停頓了下,“這次沒被我爸澆壞。”
李玥沒忍住,噗嗤笑了聲。
眼角又濕濕的,她上前抱住他,輕聲說:“我好喜歡。”
抱著心愛的人送給她的梔子花,沒有什麼比這些能讓她更歡喜的了。
程牧昀伸出手臂,攏住他的小月亮,低頭親了親她的發。
濃鬱的梔子花香環繞著他們。
仿佛在不斷的訴說:隻要是你想要的,他不會讓她落空。
不久後,夏蔓跟池宇順利領證結婚,他們打算等寶寶生下來之後,李玥時間對得上的時候再舉辦婚禮。
她的婚禮,可不能沒有李玥。
剩下的日子,夏蔓期盼著她肚子裏孩子的誕生,這寶寶真的是很乖,懷孕的時候全程她相比其他人,沒遭多少罪。
生下孩子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她忍不住哭了,握著孩子的小手,身邊的池宇,還有手機視頻連線的李玥,她淚眼朦朧。
在第二年夏蔓父母的忌日,他們帶著孩子來到了夏蔓父母的墓前。
她跟父母介紹了池宇:“爸媽,看我帶了誰來,宇哥現在是我的老公啦。”
她忍不住笑著說:“以前我總會帶你回家玩,我媽總說我心裏有小九九,就成天想著把你拐回家,現在可成真了。”
池宇沉默著,握了握她的肩膀以安慰。
“爸媽,這是我和宇哥的孩子,你們當外公外婆啦。”
夏蔓輕輕地露出微笑,這一次,她的笑不再勉強,不再刻意,是發自內心的笑。
我真的過得很好。
爸媽,不用再擔心我,你們放心吧。
微風輕輕吹過,好似春風拂麵的溫柔,是屬於這個季節不該有的溫度。
有一刹那,夏蔓覺得仿佛父親的那隻大手又揉了揉她的腦袋,那爽朗的笑聲再次在耳邊浮現,在回應她:蔓蔓,爸媽知道了。
夏蔓眼眶微微酸漲,她輕輕吐口氣。
她抱住懷裏乖巧的寶寶,旁邊的池宇擁抱住了他們。
往後人生,她不再孤單。
下山的時候,夏蔓還在想,會不會再撞見大舅一家,雖然不怕他們,總歸是有些麻煩。
好在一路順利,他們決定先在酒店住一晚,明早啟程回去。
他們找了一家飯店吃飯,還是他們以前常來的一家麵館,老板已經從大伯換做了大哥,眉眼與從前的老板相似,大約是他的兒子。
換了老板,味道沒變,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
久違的吃到小時候的味道,夏蔓挺開心的。
池宇把碗裏的牛肉分給她,夏蔓皺著眉說:“不要了,夠了,夠了……”
她話音越來越低,因為聽見了旁邊一桌人的對話。
那是兩個中年男人,吃著麵喝著酒,一邊說:“你就說夏大山他是不是活該,讓他心黑吃絕戶,對自己妹妹一家都這麼狠,這就是報應啊,現在兒子傻了,老婆跑了,就剩他一個,這麼大年紀了,腿瘸了不說,天天要飯那樣可慘了,誰能想起他以前有頭有臉的樣子,活該呦。”
夏大山?
夏蔓呼吸一頓,變得緊張起來。
池宇卻是按住她的手背,他轉過頭主動搭話,“大哥,你們說的夏大山,是原本做布料生意那個嗎?”
自己說閑話被人抓到,兩個人表情一收,頓時變得謹慎起來。
池宇用了當地的口音,又給兩個人遞了煙,重新叫了酒和肉菜,再稍微示好,表示自己父親以前就是這兒的人,之前有跟夏大山做過生意。
後來他們一家舉家搬走了,這次過來是得到夏大山的消息,說是有一批好布料,要跟他家談生意,父親這才叫他過來看看。
剛剛一聽他倆對話,似乎夏大山出了點事?
兩個人一聽趕緊勸他,“可不是一點事啊,小夥子,你可別跟他做生意,他連親戚的錢都騙呢!”
這一年當中,夏大山家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事情的起因是他從妹妹家那邊騙來的房子。
那個房子之前被開發成商場了,他手裏多了一大筆的動遷款,也不知道怎麼就迷上了賭博。
從小賭到大賭,最後被人設了套,房子都快賣了都賠不起。
他把周圍一圈的親戚朋友以賺錢的借口騙了一百來萬,這也不夠他填窟窿的。
後來房子賣了,老婆跟他過不下去離了,兒子也傻了。
夏蔓忍不住問:“他兒子怎麼回事?”
“唉,那小子一直是個不幹不淨的東西,自己不老實,晚上跟女孩子後麵,還專挑沒監控的路走,估計是想做壞事,”男人喝了口酒,臉上不屑,“有一天晚上他沒回家,他爸媽也沒在乎,反正他報修去網吧是常事,結果到晚上還沒回來家裏人著急了,報警一查,原來人在醫院裏。
有人發現他倒在胡同裏,一頭一臉的血,旁邊還有個帶血的板磚,誰幹的就不知道了,反正在醫院裏醒來後人就傻了。”
夏大山就這麼一個兒子,現在變成了話都說不明白的傻子,夏大山徹底就垮了。
兒子傻了,無法自理,老婆一看這樣也跑了。
他還不起錢,被人打瘸了腿,行動十分困難,別說爬山,上樓梯都費勁。
爺倆就在垃圾場旁邊屯個窩,白天出來要飯。
不過當地人可沒人同情他的。
這人當初吃絕戶,貪了自己妹妹家所有的財產,連人家唯一剩下的孩子都不好好對待,活該落得這個下場!
夏蔓聽完這些,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兩個人回到酒店的時候,寶寶已經睡了。
夏蔓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的街道,有點熟悉又變得陌生。
她的頭發已經長到了披發,一切都在變化,她是時候放下了。
身後微微一暖,是池宇自後抱了過來。
“我沒事的,”她握住他的手,“都過去了。”
那些難過的、痛苦的、黑暗的過去,她艱難地走了過來,這一路是辛苦,可也並不孤單。
有幫助她的政府人員,有關心她的李玥,有欣賞她的老板。
她足夠幸運,更慶幸自己沒有放棄過自救,才讓她再一次見到了池宇。
她回身輕輕抱住他,看著身邊的孩子,她嘴角輕輕一牽。
這世界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