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年後夏斐也沒時間多住著玩幾天, 他本來是想小住兩天之後再回去的，架不住高彤一直催促，非說回去有急事要處理。
夏斐就說著急你們就先回不去唄, 然後高彤就不高興，非要一起走，沒辦法夏斐隻能跟著一塊兒回去，反正他年後也得去帝都錄音，早晚的事兒。
“不過媽你催得也太緊了吧？”
拖著行李箱的夏斐滿臉不情願：“要來的也是你, 催著要走的也是你, 你忙就忙吧, 幹嘛非要帶我一起。”
夏斐不情願的主要原因是, 陸原舟還沒走。
陸家還有一些遠房親戚在這邊，年後也是要去拜訪一下的, 陸原舟當然得陪著拜完年, 就隻能暫時先跟夏斐分開。
這個分開讓夏斐多多少少有點不痛快。
“人家去拜年, 你賴著像什麼話？”高彤拿著平板點著文件，頭都沒抬：“我跟你爸都走了，你自己留下來？好看嗎？”
“有什麼不好看的。”夏斐小聲嘟囔。
高彤放下平板：“夏斐！”
“沒事。”夏斐趕緊坐好，給他媽敲了敲腿：“我就是自己回去無聊, 你們都不在家，我自己回去守著空房子大過年的太沒意思了。”
“我陪你。”
“你不是回去有急事？”夏斐疑惑。
高彤臉色不太正常：“你別管。”
說陪就是真的陪, 夏斐回去以後，他媽幾乎天天都在家, 一日三餐全都準備到位，還時不時就拉著夏斐聊天說心事，夏斐覺得他媽絕對是有什麼事，半夜躲在被窩裏悄悄給陸原舟打電話。
“哥, 你是不知道我媽最近對我有多上心，天天的，我的個媽呀，我都懷疑他倆是不是背著我要生二胎。”
“你胡說什麼呢。”陸原舟哭笑不得：“彤姨有時間陪你還不好？”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夏斐摟著被子翻了個身：“她這樣老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犯了什麼錯。”
陸原舟也奇怪，但也想不出所以然來，隻能安慰夏斐。
哄了夏斐一會兒之後，小作精又開始鬧騰起來：“哥，原舟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呀？不是說老家都沒什麼親戚嗎？怎麼拜個年要那麼久？你忘了答應我要陪我去帝都錄音的？傅山都催我了，你怎麼還不回來？”
說完還不過癮，被子蒙住頭，又小聲咕噥：“我都想你了，晚上你不摟著我，我都睡不踏實，昨天晚上還做噩夢了呢。”
這就是在撒嬌。
陸原舟剛要說點夏斐喜歡聽的，就聽見電話那邊一陣手忙腳亂，夏斐對著電話說了一句：“我媽來了，先掛一會兒再說。”
然後電話那邊就沒了音。
高彤敲門等著兒子來開，夏斐踩著拖鞋過來的時候，高彤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鎖門幹什麼？”
“媽，您不睡覺呀？怎麼大晚上還來敲門。”
“你幹嘛了不讓我來？”高彤把牛奶遞過去：“對了，你之前不是說有個大製片找你去帝都錄音嗎？什麼時候去？”
“就這兩天吧，還沒確定，怎麼了？”
高彤：“正好我要去帝都開個會，我陪你一塊兒去。”
“媽。”夏斐往後縮了一下：“您開您的會，別讓我打擾您的正經事，我就是去玩的，我那時間都沒定下來，咱不順路。”
“正好，我開會的時間也沒定。”高彤語氣有點強硬：“等你定了我再定。”
“媽。”
高彤：“你自己去我不放心，還是我陪著一塊兒吧。”
“我哥帶我去。”夏斐小聲嘟囔：“他您也不放心？”
“夏斐。”高彤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我不放心！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夏斐，你們不是小時候了，不是孩子了，你長大了，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你不清楚嗎？”
高彤握緊了拳頭，情緒明顯有點激動。
“媽，您別，別生氣，不然我不去帝都了，不錄音了。”夏斐還以為高彤生氣的點在他玩音樂這件事上。
畢竟上輩子的事情給他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記，隻要發生點什麼事情，他總是會下意識往這上麵想，好像隻有這件事能給他帶來麻煩。
但顯然不是的。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重點始終都不在音樂這條路上。
“我不是說這個，我說的是你跟陸原舟！”高彤的聲音壓得非常低，能聽出來她在極力忍耐，甚至聲音都是撕裂的。
“陸原舟？”夏斐心裏一跳，以為是高彤敲門的時候聽見了他跟陸原舟打電話，就趕緊解釋：“沒，不是的，我跟他鬧著玩呢，媽您都……聽見了什麼？”
“我聽見什麼？你還問我聽見了什麼？”高彤深呼一口氣：“夏斐，三十那天夜裏你跟陸原舟在外麵我全都看見了！”
低啞的聲音，像一記重雷，狠狠地敲在夏斐的心上，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整個人呆若木魚。
“看見了？那天晚上？”
三十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用贅述，夏斐明白得很，院子裏他纏著陸原舟親親抱抱，兩個人在鞭炮聲中擁吻，當時還覺得浪漫極了，現在想想隱隱約約都是後怕。
“媽，您……我……”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呀？”高彤近乎歇斯底裏，哪怕情緒已經幾乎失控，她都沒有大聲嚷嚷，隻是用一種很讓夏斐崩潰的聲音，在譴責著夏斐。
“你知道不知道從那天晚上到現在，我是怎麼過來的？夏斐，你……那是你哥呀，陸原舟那是你哥呀，你們怎麼能這樣，你讓我怎麼跟小蕊怎麼跟陸鳴交代？”
高彤的情緒確實已經壓抑到一定程度了，再不爆發她自己都承受不住，跌坐在沙發上，高彤看著夏斐的眼神充滿了無助。
“你們從小一塊兒長大，一起吃一起住一塊兒穿著開襠褲，甚至喝著一樣的奶，親兄弟也不過如此了，怎麼能……怎麼能辦出來這種事情？夏斐，我自問對你疏於管教，很多道理我沒教你，我工作忙我不是一個好媽媽，我知道錯了，可你現在讓我怎麼辦？你讓我怎麼去彌補？孩子，你不該呀！”
高彤一直都是女強人的形象，她妝容精致，穿著幹練的套裝，踩著高跟鞋也擋不住她雷厲風行，夏斐從來都沒有見過她像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