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好哭起來,雷聲大雨點小。眼淚珠子不掉,光嚎。
奶狗被踢了兩腳的那種哀嚎,嚎得人心都碎了。
顧不聞深深歎氣。
他卡著她的腰,像倒拔一根蔥;把人豎著抄起,丟進沙發裏。
自己去洗手間給她拿毛巾。
林鹿好哭累了,坐在沙發上吸鼻子 。感覺很沒有安全感,又把塞進沙發縫裏的貓墊子抱枕摟進懷裏,雖然是假的但也聊勝於無。她捏著柔軟的粉紅“貓墊”,這才又鎮定了一些。
顧不聞拿毛巾回來,毛巾是熱的,按到她臉上。
他坐在沙發另一側,和她挨著;見她半天不動,默不作聲地上了手。
都不知道今天的第幾次了,但這一次他是半點綺念也無。熱毛巾下的這張梨花帶雨的小臉蛋,不知道是哭得通紅,還是因為倒立憋得通紅,總之淒淒慘慘;他力道放輕,徐徐地揉,幫她把沾濕睫毛的淚珠子揩去。
擦著擦著,毛巾移到那點淚痣。
竟然不舍得拿毛巾碰。顧不聞伸出另一隻手,拇指指腹在那點上蹭過去。
他低哂:“哭包。”
“你才、才……嗝!呃!”
林鹿好兩隻兔子眼睛呆滯,本來想罵他,結果又是“嗝”又是“呃”,連成一串。
顧不聞知道她是真嚇著了,也不再逗她,隻是把毛巾隨手丟在茶幾上。他幫她揉背,手移上去,再揉揉耳朵。
片刻,好像對她那粒耳垂的手感上了癮,反複捏捏,就見到白玉似的耳垂肉慢慢被捏紅。他更覺得有趣,直捏到她抬頭怒視他才罷手。
說怒視也不是怒視,明明是嗔,黏黏糊糊、沒什麼氣力的嗔。
顧不聞把人圈著,溫熱呼吸撲在她頭頂:“好點了嗎,嗯?”
林鹿好已經不打嗝了,蔫耷耷地揪著他的襯衫領,罵“變態”。
她從小是個乖的,罵人翻來覆去就是“下流”“變態”,說不出一點戳人脊梁骨的詞彙,顧不聞聽到耳朵裏就當調情了。
他照單全收:“是是是,我是變態。”
“你還摸我!”林鹿好對上顧不聞,生平最得意的技能就是蹬鼻子上臉,“猥瑣歐吉桑!”
顧不聞施施然往後斜靠,軟成一灘坐沒坐相的爛泥:“現在你知道那些猥瑣歐吉桑會怎麼對你了。”
林鹿好控訴:“騙子!你根本不是示範……”
她圓眼睜大,像貓受驚:“你、你就是自己想摸!”
顧不聞“嘖”了聲,顯然沒想到傻閨女還能想到這茬,當真不複吳下阿蒙,令人刮目相看。
但他依然自若:“是想摸,怎麼著?”
他突然伸手,勾了勾她衣服下擺,林鹿好一驚,然後就是一陣鍋上活魚似的亂跳。她手忙腳亂地,把鬆脫的吊帶下擺往高腰短褲裏塞,顧不聞哼笑著任她動作。
他咂摸回味:“這兒,你腰上,”他虛點她腰後兩側,“有一對腰窩,凹得很。”
也誘人得很,可以盛酒。
看得他眼熱,恨不得俯身吮光那甜味。
但嘴上還要裝正經:“你有腰窩,我沒有。我真是眼饞,才忍不住要上手。”
林鹿好張口結舌,臉上發燒發到四十度。她從小口舌上的段數就比顧不聞低了不知道多少,現在頭昏腦熱,更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回擊。
隻好灰溜溜地憋出一句“臭流氓”。
顧不聞笑著認了,又是一疊聲的“是是是”。心情倒比陽光明媚。
……
林鹿好吃了這一記虧,也意識到這套衣服能惹他發瘋,就不敢再穿,去臥室把舊衣服換了回去。
顧不聞懶洋洋地扯她衣服上的兔耳朵。林鹿好掙紮著亂竄,被他往後的力勒住脖子。
感覺到難受,人立馬老實了,隻慢吞吞往前走。顧不聞跟在她後頭,像遛兔子。
兩個人去挑影碟。顧不聞知道她心情差,體貼地挑了一部超級英雄片,林鹿好果然滿意,伴隨著激烈的交戰聲和激情四射的台詞,把爆米花咬得“哢嚓哢嚓”響。
整場電影,顧不聞什麼情節也沒看到,光看林鹿好了。
燈都沒開,隻有屏幕光忽亮忽暗地流淌在她臉上。瓷白,稚氣未脫,小女孩才有的無憂無慮。
即使恐懼也不會消沉,即使生氣也能很快原諒。顧不聞知道她的寶貝,所以成千上百次地告誡自己“要她快樂,不許欺負,不許惹她哭”。
但誰知道上一秒的宣誓,下一秒就會被推翻。顧不聞知道自己是個壞蛋,真是個壞蛋,不折不扣的。
改不了了,大概一輩子都會陷入這種循環。和初戀少女那樣反複的心情,翻江倒海,又甜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