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繁瘋狂地撲過去,趕在最後半秒,險險抓著安糯的手。
然而他的身體也跟著滑出了天台邊沿,引得樓下圍觀的人一陣驚呼。
安糯試圖掙脫他,倏地大哭道:“我認輸了!陳白繁,你憑什麼連死的自由都不給我!”
事業失敗,婚姻失敗,活著的意義沒了,最後的支撐也沒了,她還活著幹嘛?
陳白繁額角青筋猙獰,牙關緊咬,就是不肯放手,手心用力灼燙到似乎要在她手上烙下痕跡。
保安們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將兩人一起拉了上去。
像是怕安糯再跳下去,陳白繁將她緊緊扣在懷裏。
明明身體緊密相貼,距離卻仿佛相隔很遠,胸膛裏快速跳動的兩顆心早在三年前有了重重隔閡。
安糯紅著眼,質問道:“陳白繁,你做了這麼多,不就是想逼死我嗎?我成全你的趕盡殺絕!”
“什麼叫成全我?”他的眼亦是不滿紅血絲,冷聲嗤道:“安糯,你就是死了,我也隻會當你畏罪自殺!”
“安糯,你的罪還沒贖完。在我母親醒來之前,你沒資格去死!”
“你要是不聽話,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爸媽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
安糯的身體不由瑟瑟發抖,分不清究竟是冷,還是被嚇到。
陳白繁說她“畏罪自殺”,以前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現在懂了,也許她的罪就是以為自己嫁給了愛情,以為遇到了良人吧。
陳白繁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卡塞給她。
“拿去用。”
安糯死死盯著他手上沾染的暗紅,那是她媽媽的血啊!
這算什麼?補償嗎?
安糯沒動用分毫,將家裏燒毀的房子快速低價轉賣,用來給媽媽辦後事,特意燒了很多紙錢。
“媽媽,在那邊買個大房子住吧,別惦記這邊的房子了。你應該見到爸爸了吧?如果你們還肯認我這個丟人的女兒,就給我留個房間。”
病房。
“陳總,您來了!”門口坐著的護工秋嫂高聲打招呼,誇道:“冉小姐在裏麵照顧老太太,她真的很體貼很賢惠,又讓我閑著了。”
陳白繁點點頭,推開門。
安糯低著頭跟在後麵。
陳老夫人一如既往的沉睡,冉昕兒正在按摩手腳。
陳白繁冰霜般的麵容融化開來,走過去摟著她,柔聲問道:“以後這種事還是讓她來做,免得累著你。”
“隻要伯母能快點好起來,我做什麼都可以。”冉昕兒嬌羞地倚在他懷裏。
安糯不去看也能聽到,心裏有個部位像是被什麼蟄了下。
陳白繁看不慣她無視自己的樣子,說什麼都忍不住帶著刺。
“你擺出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
氣氛陡然僵滯。
冉昕兒見狀,忙轉移話題。
“安小姐,這三年伯母的肌肉沒有一點退化呢,按摩還是你在行。”
安糯點點頭,將手搓熱,免得涼到了陳老夫人。
“安小姐真細心。”
“也就這麼點用處了。”
“好啦好啦,這裏有我看著,你回公司吧。”
冉昕兒推了推他,儼然一副陳家女主人的口吻。
等陳白繁離開,她收起和煦的笑臉,看著安糯諷刺道:“才幾天我就演不下去了,你這三年是靠什麼堅持下來的?對白繁的愛嗎?可惜啊,老太婆就是不待見你。”
沒人注意到,陳老夫人的睫毛幾不可察的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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