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三章.花神.土豆天豬(1 / 1)

7.3【土豆天豬】

麵對粉絲們的憤怒,“土豆天豬”的講述,從頭到尾一臉委屈——

我家在很遠很遠的西山,黃昏太陽在那裏落去。娘生我的時候,大概在午夜。村裏人說,那天正好過“鬼節”。哪有鬼呀!隻有顆土豆,黑不溜秋從娘胎裏爬出來。我聽到有人在說,黑是黑點,有兩條命,一條天豬命,一條土豆命。我知道,村裏人個個都會換著花樣編鬼話,誆我的爹娘。鬼話,能信麼?我爹一言不發,悶著抽土煙。聽見有人抽泣。當然不是我自己。哭啥,不就像個土豆渾蛋麼?我爹,沒好氣地吼了我娘。

不被爹娘看好,小夥伴們一開始便疏遠了我。嚐試著去揍他們,反被他們揍趴下。爹娘惱了,把我同一窩豬仔關在一起。關於這點,我除了被動接受,還能咋的?死不瞑目?

那是座四麵土牆的院子。簸箕大的天,麵餅大的太陽。四麵的土豆苗。那些苗啊,綠了又黃,黃了又枯。當春夏來臨,它們捧出紫的藍的亮色,,讓我和豬仔們,枕著牆角的土豆花睡大覺。更多的時候,了無屁事。

某一天,迷迷糊糊中,院牆的門似乎一哄而開。誰幹的?也許風,也許豬頭,也許是土豆花。顧不得多想,推門進去。天啦!看見土豆,土裏吧唧一大堆,碼得像小山。真是山的,還發著奇異的光!

刨呀刨。也許餓的,一刨竟不知天日。出了那門,忽覺身輕,快飛起來了,上下還長滿了眼!就不滿了。那些眼啊,怎麼長得那麼像我,又像土豆。像土豆又咋了?還有那些豬,我怎麼能同它們沒日沒夜,搞在一起?它們成天隻知吃了睡,睡了吃。我忽然對逆來順受很反感。

我決定離開它們。土豆堆山的奇遇,仿佛給了我冥冥之中的某種啟示。我最後看了一眼,可惡的土牆院子。可憐的豬。可愛的紫花藍花。我差點動了惻隱,終於還是頭也不回地翻牆走了。

離開的時候,似乎褲包裏塞著三顆土豆,還有幾頁從土豆堆刨出來的紙,都皺成狗皮了。

除此之外,一文不名。

我爬上火車,由西往東。那車啊,人貨不分,我被擠在一個角落裏。很快睡過頭。也許餓昏了。有人拍醒我。那人說,你褲兜裏的,擦屁股的吧,借用一下啊?咋會擦屁股呢?我惱了,臉一定脹得像豬肝一樣。我實在找不出報複他的理由。

想了半天,突發靈感:那是詩歌,你懂個球!那人本來想回罵,忽然語塞,搖了搖頭,走了,扔下兩個字:“土豬”!

“土豬?”……“土豆?”“天豬”?!

我茅塞頓開。由此也相信那人是一番善意。

於是,我有了脫胎換骨的名字:“土豆天豬”。

“土豆天豬”的講述,像“土豆”的散罵版,也像“天豬”的傳說版。

“土豆天豬”,一夜走紅。詩歌圈似乎相信,是罵罵咧咧的“土豆”,催紅了“土豆天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