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五毒盟的地界。
無法無天,這是個貶義詞。然而想要做到真正的無法無天,自古以來非皇帝莫屬。但小天一行人卻在這五毒盟的地界看見了。
五毒盟就是地頭蛇,他們就是這裏的天,無法無天。
這裏在大山以下,碧流之上,這裏不是村鎮,而是一個邦。很難想象在如此富饒的天地裏還有這類的城邦,他們有著自己野蠻的法律,五毒盟的五位堂主就是這裏的土皇帝。
他們或許知道在遙遠的中原還有一位呼風喚雨的皇帝,但他們以為天高皇帝遠誰也無法拘束他們。
他們肯定是錯了,因為他們在中央集權的皇權下脆弱不堪。對於皇帝而言,隻有敢不敢,沒有想不想。
現在他們想了,所以五毒盟也該亡了。
狄雲楓與小天等人在幾日前就已分別,他要南下等著十萬鐵騎到來,臨走前他隻給了薛青與小天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倘若五毒盟的事情還不能得到善終,那麼就由他來接手那個殘局。
善終……這究竟是個貶義詞還是個褒義詞?而善終又該怎麼做?是毀滅,還是平息?
毀滅就是殺人。平息也是殺人,隻不過前者是屠,後者是挑。
現在他們的車隊沒有入駐城邦,也沒有在邦外的驛站歇腳。這裏到處都是毒蠍堂與萬蛇堂的眼線,他們絕不可能漏出一絲破綻。
他們就隱匿在一片樹林中,不知為何,這裏仿佛就是片死林,別說是人,就是鳥兒也不願意來,連樹葉子的都是灰色的!
薛青已站在樹林前許久,他一改以往的嬉笑,他的表情從未如此嚴肅過。他好似在思緒,也好似在等待……
不知不覺石姬已悄然走至他身後,她想說什麼但卻不知如何開口,在幾番嚐試後她還是作罷,於是她歎下一口氣便要走——
“你先說什麼?”薛青問道。
她道:“我……不想說什麼,我見你很惆悵所以想來問問。”
“為什麼那麼多人,就你會來問候我?”薛青又問道。
“因為落公子在睡覺,許大哥等人在放哨,所以沒有人了……”
薛青卻忽然笑:“你這個謊話並不完美。”
“我……”她又不知該怎麼說。
薛青又道:“在我三十餘年的生命中,隻有一個女人走進過我內心,我覺得隻有她來問候我,我才會對她說真心話。”
“她是誰?”
“她不在這裏。”
“就是她致使你不開心?”
薛青點頭道:“男人會不開心,要麼是仕途不利,要麼是情場失意。我錢權都不缺,自然是為了一個女人傷心。”
石姬卻不信:“你這類風流的男人也會為女人傷心?你隻會傷女人的心才對。”
“我——”薛青卻不該怎樣,他不否認這句話,隔了許久他才重歎一口氣道:“我的確傷了她的心。”
石姬卻笑道:“她是你三十年來唯一一個走進你內心的女人,你卻又傷了這麼個唯一女人的心。好好笑……哈哈哈。”
“哈哈哈……”薛青也在笑,隻不過笑裏還有無盡的悔意,愧疚。
男人一定要去喜歡一個女人,無論她醜或美,都要將她裝進心裏。因為她能給你世上最快樂的快樂,且還會給你世上最痛的痛苦。
人一定要經曆大樂,因為這樣才能不滅赤子之心;人一定要受盡痛苦,因為這樣才能成就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