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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舞蹈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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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凜冽的寒風與中年狗仔的雙重封鎖,晏清成功趕在上午七點前同翁懷憬在芭蕾舞係古典芭蕾教研室裏秘密接上了頭。
「這誰頂得住?」
進屋甫一坐下,便發現心上人的辦公桌上擺著杯熱氣騰騰的豆漿,旁邊的保溫食盒裏躺著塊新鮮出爐的培根生菜三明治,晏清從伏坐在對麵的翁教授手頭接過一疊不厚不薄的A4文件,四目交織中的他誠實作想到。
“快點,先吃東西,喏,稿子我剛打印好了,內容有些多…”
離上班還有一個多鍾頭,這讓雙手托腮的翁懷憬安全感滿滿,平日刻意端著的清冷不見半分,睜著雙微微泛紅的桃花眼,翁教授似笑非笑緊盯著晏清深邃的眼眸,指尖稍稍遮住滾燙的雙頰,說話期間她脆生生的語調還帶著些一字一頓:“吃~飽~才~有~力~氣~看~哦~”
“好叻~”
咬了一大口煎培根火候控製得還算馬馬虎虎的三明治,晏清再吸了嘴口感略燙的豆漿,順帶又瞟了眼被隨手擱在桌上的稿紙,留意到某幾條關鍵詞後,頸側的青筋突然有力地跳了跳,無法挪開視線的他緩緩放下了紙杯:“嘶…有點兒燙嘴,要不先看我家嗡嗡嗡找來的稿子吧~”
“有兩版英文的,中間有份過度的國文版,你自己慢慢看吧~”
微微仰頭望著情郎,聲調漸平的翁懷憬依然保持著雙手托腮的坐姿,成功控製著沒讓紅霞繼續在自己的眼角、頰邊彌漫開,卻沒意識到簌簌撲閃的婕羽同樣將她內心的緊張出賣殆盡,得虧此時晏清的注意力已全被那份投稿牢牢給牽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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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ove story about New York——
(英文版1略,cuz我的書友沒文化)
(英文版2略,cuz拉胯懶得水文)
——國文版投稿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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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愛一個人,就送他到紐約,因為那裏是天堂;如果你恨一個人,也送他到紐約,因為那裏是地獄。”
在漂亮國幾乎人人都愛大蘋果城,這座無數人向往的不夜城充滿著魔力和希望,所有人都能在這尋找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一切,當然其中不少都貼上了昂貴的價格標簽,被懸掛在第五大道各式流光溢彩的櫥窗中,畢竟它是無可爭議的世界經濟明珠以及時尚潮流中心。
同時這裏是還是公認的西半球藝術之都,有著逛不完的博物館和美術館,高質量的話劇、歌舞劇,還有各類包羅萬象的集市、五花八門的社交活動滿足人們的精神需求,所以——愛他就送他去紐約。
當然紐約也並非完美無瑕,它有一個絕無僅有的特點,這裏的焦慮感、敵意還有偏執感,妥妥勝過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繁華的世界之都讓人不斷放大自己的欲望,而無情的現實又讓人無奈瑟縮於自己的渺小,是以如果說恨一個人,把他送去紐約也是極合適的。
“紐約的一切奇妙得如同一枚硬幣上的兩麵——正麵繁華,反麵焦慮,他們有機地接駁在一起,無法強行撕裂,甚至互相仰仗支撐。”
以上說辭均出自我的前男友,為了方便敘事,這裏我就把他稱作小艾吧。
多年前我們在紐約相識、相知、相戀,關於大蘋果城,他總有些像這樣奇奇怪怪卻又能自圓其說的觀點,憑空出現在這裏的小艾對這座城市有著驚人的熟悉程度,遠超已在曼島求學近四年的我。
嗯哼,這份投稿的標題叫做紐約愛情故事,但故事的最初要從認識小艾之前說起。
我出生於一座與紐約風格大相徑庭的山城,機緣巧合,又或者說足夠幸運,因為一段比賽視頻受到了紐約某所專業院校的親睞。
機會難得,在望女成龍的母親鼓勵下,未滿十八歲的我遠離故土,背井離鄉來到大蘋果城求學,與許多經濟狀況不太寬裕的留學生一樣,我選擇租住在了房租壓力稍小的布魯克林,學校和打工的地點則在紐約繁華最中心的曼島,認識小艾前的三年我都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在學業、工作、生存等壓力下苦苦維係著平衡,期間因為某些原因承擔著沉重債務的我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裏遇到一場愛情。
相比平凡無奇的我,小艾大大小小算個名人,隻是稍微有些聲名狼藉,初次見他是某年六月初的某個中午,當時兼職的公司不提供午餐,由於手頭過於拮據的關係,大多數時間我都會自帶便當,但巧的是那天在地鐵上餐盒被人給順走了,本想挨過這一天的我顧慮著晚上的比賽,幾番猶豫下還是下了樓,打算跟其他同事一起去外邊廣場的Dave&Buster''s覓食。
與大多寫字樓旁的廣場不盡相同,我們辦公室外這座絕對算得上紐約的地標建築——時代廣場,這裏雲集著琳琅滿目的各式商鋪、迷離閃爍的霓虹燈牌,堆積如山的巨型液晶廣告牌、招牌林立的百老彙劇院、奇裝異服的動漫卡通人物、此起彼伏的各國語言、川流不息的觀光客,當然還有數不勝數的街頭藝術家。
下樓要了份最便宜的雞肉三明治,半途被同事拉拽著去看街頭表演的我就這樣遇到了流浪在紐約的小艾,即使站在那群個性張揚的街頭藝術家中,他也是最特立獨行的那一個。
“好家夥,這哥們的架子鼓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啊!”
同事是循著節奏急促的爵士鼓點聲找過去的,當時那句話我至今仍記憶猶新,被圍觀者簇擁在圈心的小艾全部家當隻有九個白色的空油漆桶,以及手中那兩根看著像是隨意折來的樹枝,當然他跟前那張標注著“隻收現金,謝謝!”的雙語告示牌也很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