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塵煙話音剛剛落下,書房門便被一隻修長白淨的手推開,林潤玉看向書房門,隻見一張明豔而水靈的臉蛋從門外款款探了進來。
那女子身披煙蘿鬥篷,青絲如瀑,頭上僅插一隻琉璃點翠的蝴蝶垂珠步搖,秀眉細長,鼻骨挺立,嬌唇水潤粉紅,一雙桃花目半含羞怯,眼波流轉,怯生生地看向林潤玉。
“妾身給世子爺請安。”女子嗓音如棉花一般細膩輕柔,身段婀娜,隻一聲請安已叫人酥到骨子裏。
林潤玉自小在宮裏長大,也是見慣了燕瘦環肥的美人,眼前的女子雖說不是見過最美,卻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模樣,從頭頂看向腳底,樣樣是水一般的柔,尤其是一副媚骨天成,令人不住要憐愛。
“抬起頭來給本世子瞧瞧,叫什麼名?”林潤玉緩聲道,難得一見的溫柔,生怕是唐突了美人。
“回世子爺,妾身名喚綠籮,是內閣侍讀尹誌齊的三庶女。”尹綠籮低垂著眸子,嬌聲道,眼波陣陣,莫不撩人。
“綠茵繞繞,籮藤攀攀。是個好名字。”林潤玉言道,一雙眼睛已經是在尹綠籮的身上移不開去了。
“妾身本卑微之身,承蒙世子妃娘娘垂憐,信重妾身,才讓妾身進了王府來侍奉世子爺,綠籮這廂給世子妃娘娘與世子爺見禮,今後定當盡心侍奉!”
綠籮俯身對著二人一拜,腰肢纖細得不盈一握,神色懇懇自若,儼然是一副受過好教養的良家閨秀。
林潤玉親自上前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大手托住她的側臂,輕輕一扶便帶入了臂彎之中。
尹綠籮觸碰到林潤玉的身體,他身上陣陣淡雅的龍涎香往鼻尖鑽來,羞得她臊紅了臉,眼睛眨動著往黃塵煙方向看去,有幾分不知所措的模樣。
黃塵煙自然也是知道這是尹綠籮向自己示好的表現,若是她此刻隻顧著與林潤玉眉目傳情,必然是逾越了做妾的本分,目中無人的狐媚子有白娉婷一個便是夠了,若這尹綠籮也學了去,自己定然是容不下她的。
黃塵煙淡淡地對尹綠籮點了點頭,在帶尹綠籮來這書房之前,她已經是恩威並施與尹綠籮約法三章,若尹綠籮是個乖巧懂事的,她自然會保她一生在王府裏無憂,若是尹綠籮狼子野心貪戀著不該貪戀的,她便能像接進來一樣再隨時把尹綠籮送回去。
有了當家主母的保證,尹綠籮哪裏還敢造次,她本就出生不高,這輩子是別想指望著靠六品小官庶出女兒的身份做什麼正妻,很何況還是林王世子正妻這樣貴重的身份。
如此這般,尹綠籮也算是歸入了黃塵煙的營陣,有了這樣一個嫩得能一把掐出水來的新人,白娉婷又怎樣來爭?
黃塵煙邁開兩步對林潤玉福了福身子道:“世子爺便先忙著,有綠籮伺候,妾身便先退下去後院瞧瞧江貴妾了,她昨日裏仿佛是動了些胎氣,這會子還臥床修養著。”
林潤玉此刻心思都在尹綠籮的身上,自然不會對黃塵煙的話有什麼疑意,隻寬慰道:“有勞塵煙,有妻如此,實是為夫之大幸!”
“是妾身的本分。”黃塵煙微微一拜,便挪步退出了書房,合上書房門之前,她深眼地瞧了眼尹綠籮,後者向她點了點頭,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當夜,黃塵煙正立在屋前擦拭著從將軍府中帶出來的寶劍,那是精武將軍的遺物,銀白的劍身亮澤而略帶寒氣,在月色的照耀下反射出凜人的劍芒。
她一手持劍一手扶著帕子輕輕擦拭,屋子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卷進來幾片雪花。
“娘娘!”菇茹搓著手嗬氣,耳朵也凍得通紅,越是到了年關,天氣便越發地凍人起來。
黃塵煙眼睛抬了一下,便又自顧自地擦著劍,仿佛一個虔誠的擁護者,對於精武將軍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她時常要拿出來擦拭幹淨,緬懷悼念一番。
“如何了?”
“白氏那邊已經收到消息了,這會兒子有些坐不住,正在自己屋裏鬧騰呢,怕是氣得不輕。聽說今日她準備了好些,隻等著世子爺過去,哪裏曾想世子爺已然在帶著尹氏在自己屋子裏歇下了。”菇茹搓動著通紅的雙手,言道。
黃塵煙將劍身收入劍鞘,勾唇笑了笑道:“今日便氣得不輕,以後自更有她氣的。”
百米之外的屋子裏頭,白娉婷冷著一張臉,麵上化得精致而豔麗的花鈿也失去了幾分滋味,她將桌上的一幹熱騰騰的菜肴反手就推了個幹淨,盤子碗碟稀裏嘩啦碎開一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