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夏子琦的怒火(1 / 2)

另一邊的綺羅園之中,卻沒有墨生園裏頭的歡欣與喜悅。

廳殿裏頭,宮女們一個個寒蟬若噤地垂頭低首,隻聽的屋子裏隻有杯碗瓷器落地的嘭呲聲與夏子琦推摔東西的咒罵聲,琳琅精致的各物在她的暴怒之下全數化為烏有。

“該死的賤丫頭!”夏子琦舉起一件晚唐重彩的釉弧高頸瓶,便毫不眨眼地朝地上砸了下去,劈裏啪啦地碎開。

斐兒捏著手,身子一抖,被那聲瓷器落地的嘭響嚇了一跳,小小地挪動著步子往後退了退,生怕那些東西砸到自己身上來。

“她憑什麼得魁首!一個青樓戲子彈琴彈得好有什麼稀奇的,定是提前知曉了本公主要在大宴上展藝的曲目,處心積慮地練習與本公主一模一樣的曲目,再出來羞辱於本公主!”

夏子琦抓著披帛捏成一團,嘭地一聲拍在桌上,茶盞也抖得嘩嘩一晃。她將牙關咬得嘎嘎響,蹙得細長的雙眼掃過屋子裏頭的眾宮女們,閃過戾氣。

“說!是誰將本公主的曲目透露給了夏子衿那賤人!想靠著出賣本公主去攀附她是也不是?敢在本公主的園子裏頭吃裏扒外,本公主定要剝了她的皮!”

眾宮女們麵麵相覷,她們日日在綺羅園裏頭伺候,哪裏能不聲不響地溜到墨生園裏頭去通風報信,再者那明珠公主是何等人,豈能是她們小小宮女能夠攀附得上的。

“都啞巴了?拿本公主的話當耳邊風了?”夏子琦大吼一聲,順手便抄起一個瓷杯砸了出去,險險擦過一個宮女的臉頰,啪地一聲在地上碎開。

“公主……咱們都是忠心耿耿伺候您的,怎麼會有那不該有的二心,公主明查!”斐兒唯唯諾諾地躬身跪地,但凡夏子琦動怒,她就得擺出低下的姿態來,順著這位主子。

宮女們也是紛紛提裙跪地,將額頭貼著地麵扣響。

“公主明鑒啊!”

“奴婢們對四公主其心昭昭,日月可鑒!”

“奴婢們忠心耿耿那!”

夏子琦看著地麵上一個個俯身告饒的的宮女,火氣卻半分也沒有降下去,她冷哼一聲,甩了甩宮絛道:“若不是你們之中的一個,本公主怎可能會被那賤人給比下去!”

想起今年搏藝大宴的魁首禮,她更是氣得肝兒顫,那些珍寶分明本該是為她所有,那件霓裳琉羽鎏金綴花的宮裝,也本該是要她穿來才不算辜負!

夏子琦根本不信夏子衿能夠不靠她身邊宮人透露曲目而獲勝,深覺著自己宮裏頭這些婢女一個個都嫌疑頗深,逮著一個便惡狠狠道:“是不是你出賣的本公主?”

那宮女冷不丁被揪住了領子,自是惶恐,身子一抖便哭哭啼啼起來:“公主……您冤枉奴婢了,奴婢隻是一個小小的二等丫頭,平日裏也未曾聽過公主您撫琴,又怎會知道什麼曲目再去通風報信呢!”

夏子琦咬了咬牙,又揪住另一個宮女的領子,惡聲問道:“那是你不是?”

那宮女也是身如抖篩,扶著地麵便是一頓磕頭。

整個屋子裏頭皆是宮女們的求饒辯白之聲,夏子琦的咄咄逼人仿佛是不捉出一個“內奸”誓不罷休。

“這是在做什麼?一屋子哭哭啼啼地像什麼樣子!”

廳殿裏頭正鬧的凶,卻聽得門那頭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怒斥,隻見一人身穿深紫對襟合衣,腰束蘇繡百花團織帶,一頭燦金華貴的頭飾,狹長的媚眼之下是一張豔麗火紅的唇。

“參見貴妃娘娘……”

眾人見是越貴妃,慌忙停住了哭聲,一個個揶著嗓子規規矩矩地跪好,絲毫不敢造次。

“母妃!”

夏子琦小嘴一扁,就委委屈屈地鑽進越貴妃懷裏去了,與方才麵目猙獰質問宮女時全然是兩幅樣貌。

越貴妃輕歎一聲,撫著夏子琦的額發道:“母妃知曉你是心中憤慨,隻是琦兒,此事已成定局,又有什麼辦法?”

夏子琦確是不甘,咬著唇瓣從越貴妃懷中抬起腦袋道:“可是咱們便這樣白白便宜了那賤人不成,瞧她今日那得意的輕狂樣,琦兒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若她沒在綺羅園中有個通風報信的,怎會彈得比琦兒更好!”

說罷,夏子琦飽含戾氣的眼神在眾宮女之中一掃,凡是觸及到那雙怨懟眼眸的宮女,皆是紛紛低下頭去看著自己個兒的膝蓋,大氣也不敢出。

越貴妃皺著眉頭,對眾宮女們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眾人像是得了恩釋一般,提裙拜禮一番便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從屋子裏頭碎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