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奴婢隻是怕……”茯苓額頭冒著細細密密的汗,隻覺得與越貴妃說話實在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她當然怕,怕她向越貴妃告密的事情被夏晟卿與蓮妃知曉,要知道現在夏子衿可是蓮妃的同盟,公然瞞著主子蓮妃替越貴妃做事,她要如何交代?
“怕你的心上人知曉是你出賣了他的未婚妻?”越貴妃哈哈大笑,對於茯苓的心思既鄙夷又惡趣味地嘲弄,一個宮女愛上了太監,真真是笑掉大牙。
這當然也是原因之一,茯苓捏著衣角低頭不語,她是明白了九皇子對夏子衿的心思,也明白了自己並不招他疼惜,可若是九皇子知曉了是她告密,那麼她便連最後的機會也沒有了。
越貴妃卻在她腦袋上頭響起了如同鬼魅一般蠱惑的聲音道:“你不做,本宮自然可以讓別人做,隻是你可想好了,將夏子衿送上絕路的買賣,自己親自上手才有快感不是?你難道不想要看那個丫頭被你踩在腳下肆意踐踏,嗯?”
茯苓將衣角攥得很緊,心頭有一塊地方被滋養壯大,越貴妃的言語令她心頭激蕩了起來,親手將夏子衿從九皇子身邊除去……她想,並且迫不及待!
“謝貴妃娘娘信任,奴婢必不辜負娘娘所托。”茯苓低下身子俯首磕頭,眼中的猶豫不決被堅定狠辣所替代。
越貴妃長舒開一口氣,笑得歡愉,即便夏子衿發現了她的計劃又如何?她照樣會讓夏子衿明白,在這皇宮之中,誰才是可以翻雲覆雨的霸主!
“這便是蔭虛山了。”小葵抬頭指了指麵前巍峨壯麗的雄偉山巒,用袖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雖說是冬日,四人在山間連途跋涉許久,也不免有些疲累,好在先前於酒樓之中吃得飽飽的,才不至於精疲力盡。
三人隨著小葵所指方向看去,隻見高聳的山巒之間嵌入一道如同銀條飛履一般的瀑布,冬日裏水流比夏日會小些,卻也因為山體陡峭而水勢依舊浩大,遠遠這樣站著,便能夠聽清那頭水浪激打瀑石的嘩嘩聲。
“好美……”小桓子攏著袖子,擦了擦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他從兒時便入宮做了宦官,哪裏見過山川瀑流,隻覺得新鮮不已。
“呆子!”小葵拍了拍看得入迷的小桓子圓溜溜的腦袋道,“咱們可是來辦事兒的,你觀什麼景去!”
小桓子搓了搓腦袋嘟囔:“這不是沒見過嘛……”
“好了,古樹就在前麵,咱們別停在這裏。”夏子衿攏緊了鬥篷,與夏晟卿並肩前行,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總覺得越貴妃與夏子琦這一回的計劃不是什麼小手筆。
四人踏過被山上流下的山澗水浸染得有些泥濘的山路坡,行至這一棵古樹之下。
夏子衿抬頭仰望著這棵足足有一個宮殿高大的萬年古樹,心底也不由得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有些感歎,那粗壯寬遠的樹幹寬達兩丈,高有數十上百丈,雖是深冬,卻依舊是綠葉青蔥,生機勃勃。那交錯密布的盤根在地麵之下凸起一道道經絡,不知綿延地底幾何。
“這棵古樹有上萬年之久,吸收天地之靈氣精華,吐納日月之輝,想來是極被閩彙村村民所崇敬的。”夏晟卿大掌撫摸上那溝壑密布的樹皮紋路道。
小葵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從我記事起,我娘便與我講古樹的傳說,傳說它萬年以前是上古帝王朝中的一位忠臣,隻因妖妃禍國,生靈塗炭,它便在這蔭虛山畔倚望著大地塗炭,終於心力焦竭化做了樹木,與這片它熱愛的土地緊緊相連。”
“樹的傳說……”夏子衿默默念叨著,卻想不出什麼頭緒來,她繞著古樹看了一圈又一圈,伸手在上麵拍拍打打,也依舊是沒有什麼反應。
四人皆是在古樹周圍觀察著,可是除了一些枯枝落葉,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難道在樹冠上頭有文章?”小葵咬著食指小聲道。
夏晟卿眉頭蹙緊,從地上摸起三枚石子,手臂發力往上一拋,三枚石子深入樹冠之中,驚飛了棲息在樹叢中的鳥兒,烏壓壓地一片飛向天空,響起陣陣鳴叫。
除了飛出的鳥兒,樹冠之中空空如也。
四人十分失落,屏神思慮,這棵古樹究竟與越貴妃口中的星相有何關係。
方才飛去樹冠之中的三顆石子這會兒啪啪地掉在了土地上,發出三聲悶聲。
夏子衿不經意地朝著三顆石子落地出看去,卻突然眼神一頓,提起裙擺朝著其中一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