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回墨生園那一邊,夏子矜與小葵在梅林中散步消食回到正屋後,卻是沒曾想到碰上了一人。
“蓮妃娘娘?”
夏子矜由小葵扶著進屋,宮人已經給月靜安上了茶,她一麵淺淺地抿著加了凝神香片的毛尖兒茶,一麵抬起頭看了夏子矜一眼,淡淡道:“明珠公主好大的架子,竟要本宮等你這樣久。”
看樣子她和小葵前腳剛走,月靜安後腳就進了墨生園。
夏子矜福了福身子向她行禮道:“本公主去園子裏頭走了走,並未多帶宮人,讓娘娘久等了甚是不安呢。”
月靜安也不吃她這客套話,輕輕哼了一聲,右手蘭指高翹,捏著瓷杯蓋緩緩撥弄著浮沫。
“本宮今日來,是有些事情要問上一問,左右明珠公主是知情的,望不要瞞哄本宮才好。”
夏子矜挑挑眉:“娘娘且問便是。”
“那好。”月靜安鄭重了神色,將茶杯也放到一側,坐正了身子道,“那一日在鴛尾湖,明珠公主可是和榮王世子巧遇的?”
她問這話時雙眼一直盯著夏子矜的表情,說不清的深意。
夏子矜也回看回去,勾了勾嘴角卻沒有作答。
她在想的是月靜安這個問法分明就是抱著懷疑態度,恐怕她正調查此事,要細細深究榮遇與夏子言那日究竟為何會生米成炊。
而月靜安卻想的是夏子矜久久不肯作答,是否心中有鬼?她已然查到夏子矜那日是收了什麼信物才一人獨自離開墨生園,卻不知夏子矜是收到什麼,但可以斷定的是二人絕非巧遇。
“你......”
就在月靜安等得不耐煩正欲開口的時候,夏子矜卻忽然又應聲了。
“實不相瞞,本公主乃是收到一封信箋,特去赴約。”
月靜安鳳眼一動,算她識相沒有欺瞞自己。
“是怎樣一封信件?”
夏子矜朝小葵招了招手,她便立刻進臥房去取了。不消片刻,小葵便將取來那日夏子琦托人假冒榮遇筆跡書寫的信箋交與夏子矜手上,夏子矜再遞給月靜安。
她拆開信箋,一句一句看得認真,臉色卻是不太好看,上頭滿滿一頁的墨跡皆是榮遇寫給夏子矜的情話,她同時身為夏晟卿的生母與夏子言的養母,怎能容忍榮遇與夏子矜兩人有什麼不幹不淨的關係!
還未等月靜安發難,夏子矜卻是先開口了:“娘娘也看到了,這封信的內容實在荒唐,本公主與榮王世子甚少交集,又如何會接到這樣一封奇怪的信箋來。”
夏子矜咬重了甚少交集四個字,月靜安的臉色微微有些緩和。
“但本公主卻是如實按照信中內容赴約,原因有其三。一是本公主好奇究竟是誰送來的信,目的又如何。二是猜測乃他人布局陷害,想以此來挑撥本公主的消息。三是打算見招拆招,所以也暗中安排了宮人悄悄跟著本公主。”
她如實說著,卻並沒有直接說出自己一早就猜到是夏子琦設下圈套。
見她說得詳細中肯,月靜安也信了幾分,點點頭道:“那明珠公主後來去又見到何人證實了何事?”
“本公主早早到了約定地點,卻見榮王世子已經在那裏,本公主與他交談幾句,才知原來世子竟然也收到了信件,且內容是本公主有事相邀。正要解釋那信並非本公主所寫,四姐姐卻趕著趟兒來了,自稱是遊湖巧遇,又熱情邀我二人飲茶,之後便是本公主飲用了那茶水之後昏迷過去,也並不知曉後來發生什麼,至於七姐姐則是本公主出門之前便安排了小葵去通知她前往,以免日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再後來的事情......娘娘相必也是清楚了。”
一番話說罷,夏子矜捧了茶壓一壓幹燥的口舌,而月靜安眉頭深鎖,眼中隱隱有怒火。
她一早便懷疑夏子琦,隻是又擔心夏子矜是否也或多或少有插上一手,如今事情已然明了,夏子矜並不知道她是夏晟卿生母,又大大方方地解釋了與榮遇的關係,想來之前的確是她有所誤會。
但由此更加顯而易見的是夏子琦的用心!
夏子琦先是告訴了夏子言榮遇心儀之人乃是夏子矜,後又如此巧合地在鴛尾湖同榮遇夏子矜二人巧遇,若說那信件不是她的手筆還能是誰。
“明珠公主昏迷醒來過後可否有什麼不適之症?”月靜安隱晦地問道,又將不適兩個字拖長。
夏子矜撐著額頭想了一陣道:“似乎是沒有的,不過見四姐姐倒是有些呼吸急促,麵色潮紅,仿佛還......還喃喃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