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黯然情深(1 / 2)

在山上折騰了一整日,待回宮時天際已爬上了墨色,夏子衿捶了捶有些發酸的胳膊,唇邊帶著一抹安然的笑意。雖說在山上走了一整日,好在沒有空手而歸。

藥草共尋到了六株,此時已被小葵洗淨裝在了錦盒之中,夏子衿輕撫著那葉片小鋸齒狀般的藥草,清晰可見的脈絡鋪張開來,甚是生機。

“公主走了一日,定是腿腳酸疼的,用這熱水泡一泡便舒服許多!”小葵端著銅盆蹲下身子為夏子衿除去鞋襪,那銅盆的熱水裏又著意添了些活血去濕的藥粉,夏子衿伸足入內果然覺得底足的疲勞舒緩了不少。

“說來也怪,咱們在山上走的前半日竟是一株也沒有尋到那藥草,可後半日走到了上山腰卻好似尋得十分容易,隔著百十步便有一株,如同知曉咱們要來事先便自個人排株好了一般,真真是有趣得緊。”

小葵笑著為她輕揉足底的穴道,蒸騰的熱氣漸漸溢滿了屋子。

夏子衿抿唇不語,私心想著如此容易倒是在她意料之外的,六株的藥草可用上一月有餘,若是當真有奇效那麼日日用下去能恢複柳安祁的腕脈幾分她心中的愧疚便能夠消減幾分。

夜色漸漸深沉,夏子衿梳洗過後便入了帳子沉沉睡去,主屋裏燭火熄去,四周隻餘下夜鳥的啼叫劃著墨雲遠去。青瓦簷上,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掀開一片瓦楞,淡淡的月色透過那狹窄的縫隙照進屋子,輕柔地打在夏子衿熟睡的麵容之上。

那雙手的主人露出一絲淺淡的笑來,灼灼熱意凝望著幔帳之下呼吸均勻的夏晟卿,歎了一聲在簷上坐了下來。

往上看去,那人鼻梁高挺眉眼深邃,不是夏晟卿又是誰。

“你不願見我,我便遠遠看著也甚好。”

他自喃喃一句,右手提起一壺梨花釀,開了塞蓋便啟唇入喉,咕咚兩聲咋嘴,柔如輕紗的月光照著瓦縫下的熟睡麵容,而夏晟卿對月而酌,一壺酒空也沒有離去。

又是兩日光景,夏子衿托人將藥草送去了柳家,白日裏除了按著規矩給皇後太後行請安,便是躲在屋子裏鑽研那些個鑄脈造筋的醫術。

這日天色正好,夏子衿將看書的地兒從屋子裏挪到了廊外的葡萄架下,因著秋日漸漸濃,原本去慈恩山莊前鬱鬱青青的葡萄藤如今已經結下了紫珠般串串飽碩分明的葡萄串隨手剪下一串洗淨,就著茶點吃食倒是也很有滋味。

夏子衿正瞧著醫術,小葵捧著木托盤便從院子外頭走了進來,三步一回頭,麵上還掛著不怠之色,口中嘟囔著什麼竟也聽不清。

“你這丫頭是怎麼了?”夏子衿好笑道,坐起身子來呷了口茶。

小葵放下了托盤,小臉上似乎還帶著幾分惱色,開口便道:“公主有所不知,方才奴婢從內務府領了咱們墨生園的例銀回來,正要轉過那玄華湖,卻是被個不長眼的小宮婢撞了正著,她捧著什麼湯水灑了奴婢一鞋子,奴婢還沒有開口她倒是先怪起奴婢來了。”

說著夏子衿朝她鞋上看去,果然是濕了半透,還粘著幾片菜葉子。

“奴婢也沒曾想與她計較,但那小宮婢倒是脾氣大得很,口口聲聲說是奴婢撞翻了她家主子的安胎補膳,厲害得很呢。”

“安胎補膳?”夏子衿不解,“近來仿佛並沒有聽說宮裏頭什麼娘娘有了身孕呢。”

更何況明聖帝年事已高,哪裏是那樣容易得老來子的。

而小葵又故作神秘一般小聲說道:“公主猜猜奴婢後來見著了誰?”

夏子衿聳肩,隻等她說。

“是那個林王世子府裏頭的側妃呢!”小葵低聲道,“仿佛是姓白的,就是她懷了身孕,應是才在頭三個月,小腹還沒有隆起,卻裝模作樣地扶著腰神氣得很。”

小葵捏著拳頭,張牙舞爪地朝著空氣揮了兩拳頭,模樣甚是嬌蠻。

“那小宮婢非要說是奴婢撞了她,害的女婢站在原地聽著那位白側妃訓誡了好一通,還要提著奴婢去問罪呢,幸虧公主您平日裏教導奴婢不能任由別人揉圓搓扁,奴婢廢了好大嘴皮子才將那小宮婢說得無言,這不就回來得晚了。”

小葵碎碎念著又叨叨了好一通,而夏子衿卻是一下子恍怔了一小會兒。

“白娉婷有孕了......?”

她記得前世直到自己死前,白娉婷的肚子都是沒有動靜的,為此白娉婷才更為嫉恨她腹中隻有幾月大的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