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子衿在聽見太子妃的話時,手上的動作依舊流利,並未露出她想象中的驚慌。
按照常理來說。夏子衿與夏天勤和太子妃悉數同輩,她應當尊稱太子妃一聲長嫂,可在此情此景之下,她實在是沒有必要因為輩禮而先作出一步動作。
難怪她在收到夏晟卿托人送來的這隻發簪時,深感款式像是婦人所帶,原來是太子妃所有。
此時,近處的幾人隨著太子妃的言語乍呼看了過來。而四皇子妃,更是施施然起身,扭著腰肢邁到夏子衿身旁,款聲道:“明珠公主,本妃可否問你一句,你頭上的這隻琺琅點翠簪是從何而來?”
四皇子妃的聲音不大不小,正正好好將對麵一幹人的目光也吸引了過來。好在明聖帝那邊正在人商談著事宜,並未往這邊看來。但看樣子,這四皇子妃似乎是想把大殿之內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到這一塊來看戲。
夏子衿將手中的一棵金桔吞下口中嚼完,才不緊不慢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四皇子妃這話問的有意思,既然是戴在本公主頭上的東西,自然就是本公主的,又哪裏來的“從何而來”這一說。”
“你……”四皇子妃語氣頓了頓,又回頭望了一眼太子妃,分明方才她們二人的話說的清清楚楚,怎麼這明珠公主卻好似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一般,語氣這樣理直氣壯。
夏子衿淡淡的掃了掃她們二人之間的眼神交彙,又將目光移到了夏天勤的臉上,隻見夏天勤端然坐著,一手執著酒杯,淺淺地抿著杯中酒液而一雙精細的眼眸卻朝著這邊打量過來,唇邊含著一絲黠戲的笑。
夏子衿心中冷笑,夏天勤果然是知曉他這太子妃的所作所為,卻絲毫不加以製止,反而任其縱意執行。
世人皆道,身為儲君繼位,應當懷有一顆濟世愛民的寬闊之心,隻是這夏天勤雖身為太子,卻絲毫沒有一個儲君應有的肚量。
按照身份來說自己乃是他的的妹妹,可這太子不但多次三番加害於自己,現下又縱容著自己的太子妃行這等子賊喊捉賊的鬧劇,委實是上不得台麵。
氣氛並沒有僵持多久,太子妃便自己個兒出馬了,她挪娜地邁著步子走到夏子衿的身前。
太子妃生得十分高大,配上太子那精瘦的身板到有些突兀。此時隻見太子妃趾高氣揚地低望著夏子衿,拿捏著一把尖細的嗓說道。
“明珠公主,本妃身為你的長嫂本不應該對你有什麼苛責之語,隻是你頭上戴著的琺琅點翠,乃是本妃家母的遺物。”
“本妃不知這東西是怎麼到公主的頭上去的,可本妃一路來的時候除了路上碰見公主一回,其他時候便在無與誰照麵,如今這簪子不明不白的不見,又落到了公主的頭上……”
“說句不好聽的,這未免太湊巧了些,咱們同是皇室中人,又隸屬同輩,有些事情便還是不要說得太明白的好,咱們心裏心知肚明便可。”
太子妃這一番話,無疑是指夏子衿偷了她的發簪。雖說那琺琅點翠簪的確是華貴無雙,隻是夏子衿怎麼著也是一朝公主,委實沒有什麼必要做這等行竊之事。
麵對太子妃的句句咄咄,夏子衿隻是淡然一笑,也提裙起了身與太子妃麵對而視。
“太子妃這話說的奇怪,本公主今日從未與你照麵,又何來拿了你的東西之說,更何況本公主乃是一朝皇女,什麼樣的金銀珠寶玉環釵飾是沒有見過的,父皇對本公主從未曾苛待你如此說難道是質疑父皇對本公主的對待嗎?”
一麵是紅衣凜立氣勢淩人的太子妃,一麵是水藍衣裳嫋娜翩然的夏子衿。兩個女子默然對視著,此中孰對孰錯,卻著實難以分清。
太子妃倒是沒有料想到,這夏子衿竟如此難對付。尋常的人若是經這一番言語質問,早已經慌忙著辯口了。可這夏子矜卻臉皮極厚,聽了她與四皇子妃的雙雙指責,不但麵未露一絲怯意,反而愈發的氣態沉著。
“明珠公主這是打算不認賬了嗎?”太子妃睥睨著一雙眼望她,眼中盡顯對夏子衿的敵意。
就是這個女人將夏天勤害得那樣慘,若不是夏子衿與夏晟卿聯起手來把夏天勤在明聖帝心中的印象拉低,那麼夏天勤又何故會在自己的太子府邸之中沉淪消糜,又如何會冷落自己。
這一切皆是拜夏子衿所賜,她今日若是不給夏子衿一個顏色看看又怎擔得起自己太子妃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