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般態度,皇後隻以為她是蔑視自己,氣的胸口不住起伏,當即失了訓斥她抖威風的心情。
嬤嬤忙叫人取了涼席掛在亭子四周,扶著皇後在凳子上坐下。
明聖帝得知消息趕來時就望見皇後坐在月靜安對麵一副審判姿態的場景,緊跟著,他的目光就落在月靜安腳前邊一盆未燒完的黃紙上,頓時勃然大怒。
“月靜安,你好大的膽子!”當年他舉兵謀反,世人都以為他是在謀反成功當日就殺了前朝皇帝,實際上,他為了滿足心裏頭長久以來的快感,將人足足關了兩個月,才將其虐殺。
而前朝皇帝死的時間恰巧是今日,明聖帝一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一雙眼睛血紅血紅,再想起這些日子月靜安在他身邊甜言蜜語,頓覺虛偽,恨不得衝上前去掐住她的脖頸質問。
月靜安恍然回過神來,麵無血色,身子顫了顫,一旁的嬤嬤也不敢上前扶她,低垂著頭,指甲掐進掌心,很不得能立刻叫坤沙來帶走月靜安,省的她受這份屈辱。然而此事她也隻能想想罷了。
“皇上,妾身……”雖自知辯解無用,可皇後並不知道前朝皇帝何時死去,明聖帝也一直瞞著眾人,就算此刻做戲稍顯遲了些,可若是什麼都不說,就當真是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明聖帝寵了她許久,對於月靜安自然是有幾分真心的喜愛的,此刻聽到她聲音淒婉,下意識的垂首,就望見她麵上的悲切來,他禁不住有些心軟。
皇後瞧著明聖帝由一開始的勃然大怒變得猶豫起來,心頭頓時咯噔一聲,“皇上,蓮妃公然在宮中祭奠故人,若是不加以懲治,別宮的妃子知道了,隻怕會跟著學,到時後宮風氣何在?”
她語氣不由加重了些,若是如此都不能讓明聖帝處置月靜安,那日後月靜安定然不會放過她。這般想著,皇後心頭不由浮上焦急之情來。
明聖帝聽到她那句“故人”,別的妃子跟著學,頓時紅了眼,厲喝一聲,“朕看誰敢!來人,將蓮妃壓下去,打入冷宮,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去看她!”
小夏子瞧著明聖帝怒火中燒的模樣,心頭疑惑的同時也不敢替蓮妃求情。皇後原還擔心夏重會袒護蓮妃,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叫明聖帝改變主意,反應過來後,麵上立刻露出喜色。
四周的護衛得了命令,立刻上前,對著月靜安做了個“請”的手勢,多年隱忍一朝化為烏有,月靜安垂在袖子裏的手指甲狠狠的掐進掌心,帶起道道血痕來,恨不得將掌心的血肉都給一起摳出來,鮮血順著她的指縫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她深吸一口氣,才轉頭遞給嬤嬤一個安心的眼神,跟在侍衛身後離開。
皇後看著她離開,目光挪到地上的血跡上,微微一笑,胸口暢快的很。嬤嬤笑眯眯的扶著她離開,躲在暗處的身影看著這一幕,禁不住抓緊旁邊的岩石,等著皇後的人都離開,這才走上前來,扶起還跪在地上的嬤嬤。
“嬤嬤……”來人赫然是皇後宮中的阿慈,“都怪奴婢沒用,若是奴婢警覺一些……”
嬤嬤此刻呆立在原地,本就蒼老的容顏更像是老了十多歲一般,望著阿慈,吸了口氣,“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後娘娘怎麼會突然來這裏?”
此地隱蔽,若不是有人通風報信,皇後絕不會好端端的走到這裏來。
皇後打了勝仗,又覺明聖帝是因為她的話才改變主意將月靜安打入冷宮,自是趁著他這幾日心情不好的時候前去探望。而月靜安被打入冷宮的消息迅速傳出宮外。
夏子衿得知此事時,正坐在抱廈裏捧著花蜜一口一口的喝著,馨兒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說著,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公主,奴婢瞧著,皇上之前可是寵蓮妃娘娘寵的都快上天,沒想到現在說打入冷宮就打入冷宮了。公主,這蓮妃到底是祭奠什麼人啊?竟然叫皇上這般生氣。”
是啊!祭奠什麼人呢?夏子衿喝著花蜜的動作不由自主的停下來,眉頭緩緩皺起,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著,就見夏盛卿滿帶憔悴的走過來,她放下花蜜迎上前,拉著他在亭子裏坐下,“你這是怎麼了?瞧你這兩日都沒什麼精神,莫不是父皇生氣將火撒到你身上來了?”
說著,夏子衿就忍不住有些擔憂起來。夏盛卿聽著她的話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勉強一笑,“你別多想,隻是近日朝政繁忙,睡的少了,這才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