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聖帝聽到他如此說,眸光一眯,眼底掠過厲色來,蓋在袖子裏的手掌猝然握緊,若是她敢提及此前的事情,他必然饒不了他。
月靜安紅著眼睛望著明聖帝,因為險些小產,一張臉雪白雪白,“妾身不知懷了身孕,以至差點小產,害了皇上的孩子,還請皇上明查。”
明聖帝怔了一下,麵帶古怪的看她一眼,隨即揚起唇角,“罷了,此事你不知情,朕自不會怪你,隻是你如今身份低微,若是孩子生下來,回頭交與皇後撫養便是。”
月靜安豁然抬頭,嘴唇動了動,神情是實打實的痛心,就在明聖帝以為她會開口衝自己求情時,月靜安眸子裏的光像是蠟燭一樣一下子熄滅,低垂著下頭,“是,臣妾謹遵聖旨。”
見她如此輕易就妥協,明聖帝心底突然空落落的,似是有什麼東西從指縫溜走一樣,然而他一時也想不明白,不由皺眉,隨即看了月靜安一眼,甩袖離開。
等著他走了,站在一旁的嬤嬤才匆忙上前,麵上帶著從未有過的慌張,“娘娘,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之前不是喝了避子湯,怎麼會還懷上孩子?”
若是月靜安想要報仇,這個孩子勢必是不能留的,可哪有母親舍得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就算是董妃當年,也是報著必死的決心,隨著肚子裏的孩子一同去了。嬤嬤悚然一驚,連忙抓住月靜安的手掌,“娘娘,您可不能啊!”
月靜安一愣,隨即就明白她在擔心什麼,眉頭跟著皺起,隨後甩開她的手掌,“嬤嬤,你放心,本宮絕不會懷上他的孩子。”她幾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這句話,一雙眼睛猩紅,牙根咬的咯吱作響。
嬤嬤看著她這模樣,心底更加惶恐,再忍不住,心疼的落淚,“娘娘……”
“你去將張院首叫來,記著,別讓旁人瞧見了。”她現在是棄妃,要是這樣的處境,都能喊來太醫院院首給自己看病,未免太過打眼,難保不會被其他人發現什麼端倪。
嬤嬤心領神會的點頭,迅速折身出去。半個時辰後,張院首就隨著嬤嬤從偏殿進來,見到躺在床榻上麵色雪白的月靜安,立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禮,心裏卻在不斷打鼓。
現在蓮妃失勢,若是他趁機將月靜安的私事抖落出去,說不定……然而還不等他這想法在心底成形,月靜安冰涼的夾雜著寒意的視線就落到他身上。
張院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連忙滅掉那點子想法,將手指探上她的手腕,半晌,他才收回手,麵露難色,“娘娘,您這一胎是死胎。”
“你胡說什麼?”站在一旁的嬤嬤聽聞,當即厲喝一聲,指著他,眉目間浮現出點點煞氣來。
月靜安好似輕煙隆起的柳眉一點點皺起來,目光深而幽的落到張院首身上,半晌嗤笑一聲,“張院首,你可知道,你自個兒在說什麼?”
強大的威壓頓時迫向張院首,張院首禁不住麵色發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連連磕頭,“娘娘饒命,微臣,微臣絕不敢胡言亂語。”
“行了,起來吧。”見他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月靜安嘴角咧了一下,冰冷的眸子裏就染上嘲諷,手指互相絞著,在帕子上打了個圈兒,看著他起身,抬頭遞了個眼神給嬤嬤。
嬤嬤立刻從袖子裏取出一個荷包塞到張院首手裏,張院首連聲道使不得。月靜安輕笑一聲,“張院首冒著風險來替本宮安胎,這點子東西總要收的。”
張院首心口一顫,嘴巴動了動,隻好捏緊手裏的荷包,謝恩告退。月靜安這才放他離開。
等著張院首離開,月靜安眸子裏的笑意才一點點沉寂下去,“那人怎麼樣了?”
“早些日子就同明珠公主見麵了,皇子殿下也知道了這事,隻是目前看來還沒有什麼動靜。”嬤嬤回道,“那魏晨得知明珠公主中毒,當即就來了,隻是娘娘,此人真的有那麼大作用嗎?”
月靜安漆黑的眸子裏浮現出一層朦朦朧朧的冰寒來,轉瞬即逝,“你且看著吧。會有用的。”
夏子衿得知月靜安懷了身子的時候,撚著鬆子的動作頓了一下,神情複雜起來,原以為月靜安這次再沒有翻身的餘地,沒想到她竟然在這種時刻懷了身孕,未免……太巧了些。
坐在她對麵的黃塵煙衝著她揮了揮手,“你想什麼呢?這樣出神?要我說,這蓮妃也是好運,要是別的妃子,可趕不上這樣的好時機,隻是也不知道她在宮裏祭奠什麼人,竟惹得皇上這樣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