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靜安得知夏子衿帶了柳念廈一起去了柳府之後,立刻派人前去柳府盯著。此刻她正靠在椅子上,一手搭在小腹上,一手捂著胸口,嬤嬤將痰盂遞在她跟前,月靜安幹嘔了好一會兒,才聽著外邊丫鬟進來稟告,說是有人求見。
嬤嬤當即收起痰盂,扶著她坐好,月靜安取出帕子細細擦掉唇角的細漬,歪著身子靠在扶手上,吩咐宮婢將人帶進來。
來人自然是坤沙組織的一員,隻是他竟然身著侍衛服,正是聽從月靜安的命令潛伏在宮中的人員,此次的消息也是經由他傳給月靜安。這樣,就算別人注意到他一個小小的侍衛,也不會懷疑什麼。
“柳老夫人是什麼表情?”隻要能夠瞞過柳府的人,那麼柳念廈的位置就無人能夠撼動了。夏子衿的死期,也就到了。月靜安狹長的美眸中劃過戾氣,修的圓潤的指甲在冰紋瓷杯上撫摸著,等著來人的回答。
來人恭恭敬敬的行禮,複抬起頭來,“回稟主子,柳老夫人心中已經懷疑,隻要再有些時日,必然會叫眾人都以為柳姑娘才是狗皇帝的女兒,到時候,明珠公主就是娘娘砧板上的魚肉了。”
月靜安聽著他這般說,唇角一點點翹起,露出得意的笑來,揮了揮手叫她退下。過了片刻,月靜安才站起身,張開雙臂,屋子裏的宮婢見此,立刻上前來為她換衣裳。
嬤嬤頓時麵露不忍,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月靜安平平的小腹,“娘娘……”
月靜安一轉頭就對上她的神情,心中一顫,唇角就溢出一絲苦澀,但是下一秒,她的目光就堅定起來,“嬤嬤,一會兒去了皇後宮中,可不能亂了分寸。”
嬤嬤在心中歎息一聲,遂低下頭來。
這邊月靜安為事情進展順利高興,那廂夏啟軒在得知明聖帝封了個明月公主時就坐不住了。好不容易聽說柳念廈身子好些了,立刻派阿魏帶著小葵前去駙馬府探望夏子衿。
小葵心中擔憂,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當即就叫人備了轎子,一路往駙馬府去。夏子衿正坐在屋子裏吃著花蜜,就聽著小葵過來了,不由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聽管家說,黃塵煙來訪。
二人湊到一塊兒來,還來的這樣匆忙,就是傻子,也曉得她倆是因為擔心才匆匆忙忙的趕過來。夏子衿忙放下手中的小碗,淨了手,又換了身衣裳才急匆匆的往小花亭趕。
黃塵煙遠遠的就看到一道身影奔了過來,立刻站起身,快步向前走了幾步。小葵反應慢,等回過神,夏子衿已經走到她跟前,她下意識的就站起身要行禮,卻被夏子衿一把抓住胳膊,“你們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小葵抬起頭,仔仔細細的瞧著夏子衿麵上的神情,確認她沒有絲毫悲苦,心裏頓時猶如破開一個洞似的,被人灌滿海水,酸澀的不行,她跟在夏子衿身邊最久,自然知曉以夏子衿的脾性,就是痛的剜心,麵上也不會有絲毫失儀。
就是如此,才叫她心疼,小葵鼻子一酸,就跟著落淚,“公主,皇上他怎麼能……”
夏子衿見她提起這茬,眸光一暗,拿出之前勸服馨兒的那套來勸她。黃塵煙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將她拉到一邊,壓著怒氣道:“我聽說,皇上懷疑你不是柳妃的女兒可是真的?”
“塵煙認為呢?”夏子衿一怔,臉頰上的笑容就模糊起來,垂下眼簾,長長的睫羽不住的顫動,似乎有千言無語要說。黃塵煙瞧不清楚她的表情,也猜不透她的情緒,但是她這反問句,卻讓她十分火大。
當即黃塵煙就鬆開她的手掌,後退一步,冷冷一笑,“夏子衿,我原以為你與旁人是不同的,現在看來也不過那麼回事,你將我當做什麼?竟要這般試探我?”
夏子衿問這話的確是有試探的意思,但是她沒有想到黃塵煙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一時不知所措,抬起頭來,晶瑩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水霧。
黃塵煙瞧著她這樣子,驀然心軟,無奈的歎了口氣,放軟了語氣,“不管你是不是公主,在我眼裏,沒人比你更適合當這個明珠公主。更何況,就算你日後厭棄了,不願意做這公主,不是還有我,隻要你願意,來我精武府,我還養不了你嗎?”
這話說的著實曖昧,一旁的馨兒聽的目瞪口呆,耳根子跟著就紅了,隻覺得這精武侯府的小姐的確是與眾不同。夏子衿愣了片刻,嘴角一點點牽起笑來,“塵煙,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