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柳念廈心理的轉變,夏天勤完全不知道,他抬腳邁進月靜安的大殿,剛進去,就望見月靜安懶洋洋的依靠在美人榻上,一旁的宮娥跪在地上,拿著美人錘給她捶腿。見到夏天勤進來,月靜安緩緩坐直身子,麵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笑意來。
兩個人十分默契的沒有提之前月靜安被打入冷宮時候的事情,夏天勤瞧著她麵上的笑意,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趁著月靜安還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迅速低下頭。蓮妃連忙叫人搬來凳子,瞧著他坐上去,十指張開,任由宮女拿過塗料,在她的指甲上染上鮮豔的紅色。
夏天勤也不著急,經過冷宮一事之後,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個厲害的,什麼小產,連自個兒的親生兒子都能當作墊腳石,可見她心性之冷。一想到這兒,夏天勤就忍不住心中發寒。好在月靜安現在是站在他這邊,倒是不用太過驚慌。
隻是日後,若是二人翻臉,月靜安定然不能活,不然,最後肯定會壞了自己的事情。夏天勤下意識的握緊手掌,眼中迸出厲色。月靜安雖是看著塗的鮮紅的指甲,餘光卻一直關注著他,自然沒有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狠戾,不由在心底嗤笑一聲。
夏天勤這個蠢貨,如今還倚仗著她,在她麵前也敢想那些有的沒得,連自個兒的情緒都收斂不好,不過,這樣的人做棋子倒是正好。
太聰明了,反倒不好掌控,而且夏天勤可不是多情的人,一想到夏盛卿為了夏子衿忤逆她,月靜安就忍不住心口疼,好在夏子衿現在已經被打入了天牢,就等著秋後問斬了。明聖帝心裏懷疑的種子一旦生根發芽,誰都別想再阻止他。
當年,他對月靜瀾存著的可不是真心?可真心到底比不過權利,美人逝去,他這麼多年不還是好好的,除了宮裏多了一處禁地,真是可笑,人都死了,弄個禁地又有什麼用。
月靜安心頭恨意滔天,當年若不是月靜瀾在前頭替她擋著,說不得死的就是她了。好在如今就快事成,隻是碧璽,她翻遍了屋子,也不曾找到一絲半點兒的痕跡,實在是奇怪。
若是沒有那方碧璽,她就沒法子調動前朝皇帝藏在民間的暗衛,這般對比下來,那碧璽就十分重要了。想到這兒,月靜安又忍不住煩躁,微微歎了口氣,眼底帶了些許不耐。
夏天勤在一旁坐著,敏銳的察覺到什麼,下意識的抬頭望去,就見月靜安正捧著茶盞,笑盈盈的對自己看過來,“太子殿下這個時候過來可是十分不妥,若是被人瞧見了,可就糟糕了。”
自打出了水嫣然的時候,明聖帝就極其厭惡皇子與貴妃私底下相交,隻怕是再被自個兒的兒子戴上一頂綠帽子。
月靜安在胸口嗬出冷氣來,她恨水嫣然是真的,可這件事情,還是覺得水嫣然做的暢快極了,就要叫明聖帝也嚐一嚐這樣鑽心裂肺的滋味才好。
夏天勤細細的看了她半天,都已經有失禮的嫌疑,眼見著站在月靜安身邊的宮娥張了好幾次嘴,他才硬生生的將頭扭過去,不在意的笑,“放心,現在整個宮裏都在關注夏子衿的事情,不會注意到這裏來的。本太子來的小心,不會叫人瞧見的。”
月靜安半個身子窩在椅子裏,懶洋洋的瞧著他,“太子殿下心中有數便好,既然如此,太子殿下還是早些回去,近些時候都不要來了,本宮可不想苦心經營出來的局麵被一場疏忽給徹底打碎。”
夏天勤輕笑一聲,暗道她有些大驚小怪,麵上卻是認認真真的點頭,“本太子知曉了,這事是本太子考慮不周。”
夏盛卿看到夏天勤從月靜安的宮殿裏出來時,瞳孔就是一陣收縮,為了夏子衿的小命,夏盛卿在她入獄後,第一時間去調查柳念廈的背景來曆沒想到調查出來的東西竟然和她自己交代的一模一樣。
這下子,就算柳念廈說謊了,他也沒法子拆穿他。更別說,這些隻是他的揣測,他連個具體的證據都沒有。想著想著,他不自覺的就走進月靜安的寢宮中。
月靜安禁不住一陣心慌,她同夏天勤聯手的事情特意瞞著夏盛卿,就是怕他會壞了自個兒的事情,夏天勤同夏子衿是死對頭,若是被夏盛卿曉得她同夏天勤攪和到一起,未必不會察覺什麼。
電光火石之間,月靜安一下子抓起桌麵上的白底油漆花的茶碗整個兒摔倒地上。夏盛卿剛剛走進,就聽的裏麵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緊跟著,月靜安帶著羞辱的厲喝聲就傳了出來,隻是刻意壓抑著,夏盛卿豎起兩隻耳朵也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