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兒,一陣陣的寒氣就順著她的腳底往身上躥,短時間內就散布全身。雖說她剛剛趾高氣昂的,實際上心底也忍不住發怵,就算柳念廈再落魄,那也是明聖帝下令讓夏天勤納入府的。單從這一點上,就比她們這些妾室好太多。
若是她先腳剛走,後腳柳念廈就跟著出事,就單純是為了給明聖帝一個交代而言,這件事情也會栽倒她腦袋上。
柳氏看著昏迷不醒的柳念廈,猝然扭頭看著自己的丫鬟,“還不快去請大夫,在這裏傻站著做什麼。”
柳念廈昏迷不醒的消息很快傳到夏天勤耳朵裏,他抓著信件的手掌一顫,差點兒將信裏夾雜的字條抖落到地上,片刻後,他就恢複正常,咧嘴笑了一聲,揉著眉心,做出一副關切的樣子來,“好端端的,她怎麼會暈倒?”
前來傳信的是柳氏身邊的丫鬟,自然不會說是柳氏氣暈了她這樣的話,“回稟太子殿下,柳姨娘不小心打翻了茶水,被碎瓷片紮了手,我們姨娘好心叫她去看大夫,沒想到她竟徒手將碎瓷片拔了出來,緊跟著就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如此說來,就是柳念廈自找苦吃了。
夏天勤早就派人盯著柳念廈的動靜,先前發生的事情,早就有暗衛彙報給她,此刻聽著這丫鬟的說法,墨色的眸子裏緩緩聚起一團陰雲來,複又想起這些不過是柳氏為自己開脫的話,滿腔的怒氣頓時消散。
別說是他故意在柳氏麵前透露出想要柳念廈去死的念頭,激的柳氏去對付柳念廈,就算不是,憑著柳氏這麼多年陪在他身邊的份上,他也會網開一麵。
他後院裏的女子雖然不少,可如柳氏這般貼心的,還是少有。
夏天勤的思緒一瞬間飄遠,差點兒忘記了這還有個丫鬟等著他說話。
回過神來,夏天勤就看到她因為長時間保持半屈膝的姿勢額頭上滲出汗水來,身子跟著搖搖欲墜,明顯是堅持不了多久了。夏天勤咳嗽一聲,以掩飾自己剛剛的出神,“本太子知道了,既然如此,就去宮裏請太醫過來好好看看。”
丫鬟聽到這話,臉龐立時扭曲起來,很是不忿的回去向柳氏說了夏天勤的原話,滿臉的嫉妒。
柳氏淡淡的瞥她一眼,“你這樣生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太子的妾室,所以才如此容不下柳念廈。”
她身邊的丫鬟有什麼樣的心思,柳氏再清楚不過,隻不過,她並不在意就是了。以夏天勤的身份,府裏府外想要攀附他的人不在少數,尤其是大皇子死了之後,這樣的人就更多了。她就算防住了身邊人,也防不住外頭各個大臣塞進來的各色女子。
丫鬟嚇的臉都白了,咬著唇,哆哆嗦嗦的開口,“奴婢沒有,姨娘,奴婢隻是……”
“隻是什麼?”柳氏不耐煩的揚眉,轉頭衝著另一個丫鬟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宮裏請太醫,這才將腦袋轉過來,望著她,“你跟在我身邊也有些日子了,我這雙眼睛還沒瞎,不至於連自個兒丫鬟的心思都看不透徹。”
“你即是對太子起了心思,按照道理,我本該直接將你打殺了。”
柳氏一句話就嚇的丫鬟麵色蒼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哆嗦著嘴巴,磕頭求饒,“姨娘饒命啊!奴婢,奴婢以後萬不敢再起這樣的心思。”
見她嚇的涕淚橫流,柳氏禁不住冷笑,就這樣的貨色,也敢肖想太子,就算自己肯給她機會,憑著她這副德性也抓不住。柳氏鄙夷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會兒就挪開,“起來吧。”
丫鬟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偷偷瞟了柳氏一眼,見她並沒有想象中的暴怒,不由一怔,緊跟著就抹著眼淚站起身來,這下子是半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了。
駙馬府,夏子衿一心一意剝著手中的核桃,聽真文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自己,得知柳念廈昏迷不醒,挑了挑眉,看向旁邊坐著的夏盛卿。
夏盛卿捏著核桃仁塞進她嘴巴裏,“這事可不是我做的,子衿這樣看著我,可是冤枉為夫了。”
夏子衿麵皮一紅,不自覺的瞥了真文一眼,就見他偏著頭,臉上十分明顯的透著我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還沒有看見,你們繼續的表情,她雙頰上的紅暈瞬間蔓延至耳根,扭頭瞪了夏盛卿一眼。
都怪他這些日子不分場合的寵著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賭氣,以至於她現在隻要與夏盛卿相處都會叫馨兒在外邊守著,就怕馨兒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受不住這些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