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勤此前同沈櫟接觸過,還曾收了沈櫟一大筆錢,用作他買官的本金。但是現在那筆錢都被他作為證物上交給明聖帝,證明夏啟軒買官賣官,而那筆錢,自然而然成了贓款。”夏盛卿見她這般著急,一口氣將打探到的消息說出來。
“那,夏天勤到底知不知道夏啟軒買官賣官的事情,還是說,他此次隻是正好歪打正著?”夏子衿重新燃起失望來。
夏盛卿實在不忍心打擊她,但還是實話實說,“怕夏天勤早就知道此事,隻是苦於一直抓不住切實的證據,才想法子誘騙沈櫟,這樣也可以解釋當初第一次見到沈櫟時,他為何會在秋山了。”
“卑鄙!”夏子衿禁不住罵出聲,隨後又想起夏啟軒自己做出來的事情,頓覺頭疼的厲害,“那筆贓款,之所以在皇長孫府找不到,是因為夏啟軒將這邊贓款全部用來養兵了,至於那些精兵的藏身之所,他無論如何都不肯吐露。”
事到如今,夏啟軒還在提防她,夏子衿覺得氣憤的同時也不得不讚一聲他的警覺。雖說她也可以借此同夏啟軒撇清關係,但是若是讓夏天勤得勢,日後登上皇位,定然不會放過他。而其他皇子不是年歲太小就是勢力薄弱,不足以同他爭奪皇位。
麵對這個局麵,夏啟軒就成了唯一的選擇。瞧著她緊皺眉頭,一副苦惱不已的樣子,夏盛卿不由自主的抬手撫上她緊皺的眉頭,將她攬到自己懷中,“子衿,你不用想那麼多,船到橋頭自然直,更何況,若是真的沒法子將夏啟軒從這件事情裏摘出去,以明聖帝的性子,最多罰他回蕃地待著,沒有詔令不得回京罷了。”
夏子衿白了他一眼,夏啟軒能不能保住性命,她半點兒也不關心,重要的是,夏啟軒能否留住同夏天勤爭鬥的資本。她可不想自己這些日子的努力功虧一簣。若是夏啟軒被遣送回蕃地,小葵和阿魏定然要跟著一起回去,如此一來,她豈不是一直見不到小葵。
接二連三的煩心事一件件自她腦袋裏浮現,夏子衿揉了揉眉心,滿眼疲乏的靠在他胸口。
等馬車在駙馬府前邊停下來時,夏子衿已經靠在他懷中睡著。車夫搬了凳子放在一旁,撩開簾子,剛準備開口叫夏盛卿和夏子衿下車,就看到夏盛卿豁然扭頭,衝著自己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他瞬間閉上嘴巴,還以為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剛準備跪下,就看到夏盛卿指了指懷中的夏子衿,車夫這才注意到她睡著了,當即舒了口氣。
夏盛卿將夏子衿小心翼翼的抱起,隨即踩著腳蹬下車。府裏候著的下人見他回府,連忙上前行禮,可惜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夏盛卿冷厲的目光嚇回去。馨兒在院子裏候著,遠遠的就看見夏盛卿抱著個身影靠近,連忙迎到院子門口,就看到夏子衿熟睡的臉頰,立刻收聲。
翌日一大早,夏子衿就收到沈櫟的來信,說是已經說服府裏的庶子庶女站到他那一邊,隨後通篇都在詢問她有關黃塵煙的日常,直到最後才催促她將沈家提拔成皇商的事情。
若按著正常情況,她今日已經進宮同明聖帝提及此事。沈家主動將藥材交出,一片赤誠之心,理應受到嘉獎,明聖帝為了昭顯自己的仁德,必然會同意,但現在發生這事,沈府一下子處在風口浪尖,若是再提此事,隻會叫明聖帝首先拿沈府開口。
猶豫一番過後,夏子衿還是吩咐馨兒磨墨,將京城裏的局勢變化寫在信中,告知沈櫟。
宮中,月靜安得知夏子衿被明聖帝授權去審問夏啟軒,氣的將手裏的杯子直接摜到地麵,胸口不住起伏。嬤嬤瞧著她這樣子,連忙撫著她的胸口給她順氣,“娘娘莫急,此事未必不好。”
“什麼意思?”連日來的操心夏盛卿的事情,讓的月靜安的腦子都遲鈍下來。若非她隻有夏盛卿這一個兒子,她早就放棄他,改選旁人。她當初拚死拚活保下來的金萊皇室血脈,如今卻非要同叛賊的女兒在一起,實在是諷刺。偏偏她還沒法子直接棄了他,若是夏盛卿無意複國,就算她日後能號召金萊舊部起義奪回前朝皇上的江山,也沒有人能夠繼位。
月靜安捂著胸口,氣都喘過來,一想到這些事情都是在夏天勤碰到夏子衿之後發生的,她就忍不住握緊手掌,一拳砸到桌麵上。
嬤嬤忙抓起她的手掌,細細看了眼,見她手背已經捶破,不由皺眉,“娘娘,您就算是再生氣,也不能這樣傷害自個兒的身子,您若是實在心裏難受,不如扇老奴幾耳光消消氣?”